秦山说：“他就是给果壳起名那人。”
“莎士比亚？”山茶眯起眼睛，一幅不相信的样子。
秦山想说什么，叶钊递了支烟给他，接着看向山茶，“你也要？”
本想客气拒绝，转念又想，为什么要和他客气？
山茶点了点下巴，彰显什么一般。
叶钊似乎有所察觉，但什么也没说。他将烟递给她，又擦亮打火机，帮忙点烟。
山茶一把夺过打火机，兀自点好烟，忽然听见他笑了一声。
山茶瞥了他一眼，“所以你们要开便利店？”
秦山说：“基本装修好了，就等货到了，到时候你一起帮着整理整理？”
“来不及请工人做吧，不要为难妹仔。”
叶钊说话时唇齿间呵出淡淡烟雾，山茶微微蹙眉，“什么妹仔，真当自己是我叔叔？”
秦山打趣：“她可野了，哪儿是妹仔。”
“又怎样？”山茶看着秦山，余光却收入叶钊的侧脸，“什么时候？”
秦山抬手朝店门虚浮一晃，“过几天。”
“就拿我当苦力！”山茶笑笑，街上的灯光从她长长的睫毛之间滤过，在她眸眼里洇出明亮的蓝色。
“就说干不干吧？”
“你通知我啊。”山茶的目光飞速掠过叶钊，“那，我先走了。”
叶钊弯了弯唇角，“再见。”
走过两条街，回到茶楼，山茶迫不及待想和李铃兰分享情报，“小姑，和你说——”
“三零五。”李铃兰把客房钥匙拿给面前的女孩。
女孩紧抿着唇走上楼梯，身后还跟着一个文弱的男孩。
山茶不是多话的人，看见生面孔一般不会过问，可这个女孩未施粉黛，一身打扮很是学生气，看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她不禁奇怪：“新来的？”
“哪里敢收学生妹。”李铃兰往楼梯瞧了一眼，“男女朋友开房，不敢亮身份证，没法儿住正规旅馆。”
“哦……”
“你刚想说什么？”
山茶双臂撑在吧台上，“山哥盘了家便利店。”
李铃兰掀起眼帘，“那什么果壳空间经营不下去了？”
“不是，他和朋友合伙的，你知道他朋友是——”
李铃兰正有要是同她说，打断说：“你干爹说今年除夕我们一起过，你觉得呢？”
山茶睁大眼睛，“一起过？”又压低声音说，“他不跟家人一起过？”
“就是和他们一家一起吃个饭。”
“干妈也在？到时候不得打起来？”
李铃兰不理会山茶的话，“他们儿子过年要回来，你还没见过你这个哥哥。”
山茶拨弄着玻璃碗中的糖果，声音小了下去，“你觉得好就好，干嘛问我？”
“那就这么定了。”
山茶已经开始想到时候真打起来，要怎么护着姑姑全身而退。想了半天，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一起过除夕，何况每年都是只有姑侄二人一起过，她早已习惯。
003
两天后，秦山来电。
山茶正在登记住客信息，将听筒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非要晚上，你是猫头鹰？”
电话那边的人说：“大钊晚上才有空。”
“……好吧。”
山茶应承下来，于暮色来到便利店。小小门店镶嵌于各式霓虹灯牌之间，在夜色下毫不起眼。
秦山弯腰打开卷帘门，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山茶走在他身侧，挥开面前的灰尘，捂着鼻子说：“油漆味也太重了。”
“前些天才刷好。”秦山摸黑按下开关。
吊顶的白炽灯灯管逐一亮起，十来坪的空间里，地上铺着报纸，货架的零件散落在中央，旁边还有好几个大纸箱。
“干了吗？”山茶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墙面，自答道，“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