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扯下耳机,揉了揉被音乐浸了数小时的耳朵,掀开厚重的冬被,赤脚踩上冰凉的木地板,缩了缩脚趾。窗边的暖气片炉不知何时停止了工作。她伸手摸了摸,拔下插头,呢喃:“又坏了,怪不得这么冷。”窗户上的紫色塑料玻璃纸多处脱落,灰蒙蒙的光照进来,书架上整齐码着磁带、唱片、琴谱,对面的立式钢琴上罩着蕾丝编织毯头,乐队和摇滚明星的海报贴了满墙。山茶打着哈欠走出阁楼,经过楼下转角。客房的暧昧灯光从门缝倾泻,门前的年
小说详情山茶扯下耳机,揉了揉被音乐浸了数小时的耳朵,掀开厚重的冬被,赤脚踩上冰凉的木地板,缩了缩脚趾。
窗边的暖气片炉不知何时停止了工作。她伸手摸了摸,拔下插头,呢喃:“又坏了,怪不得这么冷。”
窗户上的紫色塑料玻璃纸多处脱落,灰蒙蒙的光照进来,书架上整齐码着磁带、唱片、琴谱,对面的立式钢琴上罩着蕾丝编织毯头,乐队和摇滚明星的海报贴了满墙。
山茶打着哈欠走出阁楼,经过楼下转角。
客房的暧昧灯光从门缝倾泻,门前的年轻女人画着浓妆,穿着刚遮过大腿的毛衣和劣质黑色丝袜。
后面的中年男人露出黄牙,“你们这儿的?”
“打什么主意呢,那是场子老板的幺儿。”
走到底楼,墙上挂钟时针指向三点,厅里坐满了人,暖气混合着浓重的烟味,麻将洗牌和客人说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山茶站在最后一步台阶上,四下张望。
有人瞧见她,同牌桌上的女人说:“兰姐,你幺儿来了。”
李铃兰回头看去,“大下午睡觉,喊都喊不醒。”
“小姑,阁楼的暖气坏了。”山茶走到她身边,从放茶水的架子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
“起来就抽烟。”李铃兰往她手上拍了一下,“跟我说做什么?你打电话让师傅来修。”
“我就要抽。”话是这么说,山茶却是放下烟,去吧台打电话。
牌桌上的人说:“都说女大十八变,兰姐,你们女儿越长越漂亮了,那什么混血就是不一样。”
一人惊诧,“混血啊,哪里的混血?”
“俄罗斯人,是吧,兰姐?”
李铃兰笑笑,打出一张牌,“她妈妈是俄罗斯人。”
那人又说:“不得了!都说俄罗斯女人最好看,山茶妹妹长大了还得了。”
另一人说:“我之前还以为是你的女儿,她跟你长得还挺像的。”
李铃兰掸了掸手上的烟,“你这话说的,可不就是我的女儿。”
剩下半圈打完,她起身给等候的人让位,招呼服务生过来添茶。
等她也往吧台去了,牌桌上的人讲起闲话,“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怎么从来没看见她爸妈。”
“真不是兰姐的孩子,是她大哥的。妹妹也是造孽,从小就没有爸妈。兰姐心肠好,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现在四十了都没结婚。”
有人坏笑:“意思是我们还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对面大饭店老板是她相好。”
“不是吧,老唐不是有老婆吗?好像儿子都二十几了。”
“在别人的场子莫说这些,打牌打牌。”
八卦是繁殖得最快的病毒,李铃兰对此免疫。经营这间茶楼多年,她就早就习惯了被人议论,何况来即是客,她没道理得罪客人。
李铃兰将半截手臂搭在吧台上,“师傅说什么时候来?”
山茶把听筒放回座机,“明天来,他在大坪帮别人修电视,赶不过来。”
“那怎么行,你晚上怎么睡?”
“多盖一床被子啰。”
李铃兰点头,“那你现在跟我去趟保险公司。”
“去保险公司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买保险。”
山茶疑惑,“什么保险?”
“有个项目我觉得还不错。我买一份,也给你买个保险。”
“你不知道保险都是骗人的吗?再说,我也不需要。”
“什么骗不骗人,是大公司的正规保险。”
“多少钱啊?”
“一共二十来万。”
山茶从椅子上跳起来,黑色短碎发散开,露出深邃眉眼,“什么保险这么贵?”
“几百万的保险都有,有什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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