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
季远州身形一僵，眼底泛起异样波澜：“若我不愿呢？”
看出季远州眼底的执着，许清怡心里生出几分无奈。
屋外天色已经暗下来。
想来此时，也没空去寻娘亲了，只能明日再去。
许清怡在对面坐了下来，她望着季远州半晌，叹了口气：“侯爷，你此话何意？”
这话却问到了季远州。
他愣了一瞬，一时却又回不上话来。
许清怡便沉沉再度开了口：“侯爷，过去的事何必在意呢？难道因为这些信，你能将我嫡姐捧在掌心多年，如今得知信非她所写，你这些年对她的爱意便都是假的了吗？”
季远州怔住，眉头拧了起来。
“可……若是早知一开始是我认错了人，我……”
话到一半，他却是也没了声。
是啊，是他认错了人。
可五年时间，他和许珂薇成为夫妻五年，她其实跟信中的喜好完全不同，只要他有半点疑心，就能发现真相。
然而他选择忽视，他也是真正将许珂薇当做妻子在对待的。
而对于许清怡，从她进门的第一天起，他对她就充满了刻板印象，他不顾她的所有解释，不顾她的处境，一次又一次将她陷入困境，一次又一次罚她。
甚至到最后，他对她动了家法。
那一鞭又一鞭，五尺男儿尚且受不住，可他当时却丝毫没有收力，朝她身上打下去。
似乎意识到什么。
季远州看她：“那日祠堂大火……”
“不是我放的。”
许清怡眼眸清明，无比坚定，“不管侯爷你信是不信，清者自清，我不再多辩。”
她骨子里带着无从屈服的倔强。
季远州眸色沉了几分，“……好，我知晓了。”
“侯爷若是没有旁的事，妾身想要休息了。”
许清怡是赶客之意，季远州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离开。
……
翌日清早。
许清怡起了早，梳妆完成后便收拾了一些补药，动身要去见母亲。
才踏出院子，就见季远州在门口等着，见她这般模样，他眉梢轻挑：“夫人要去何处？”
“去看望娘亲。”许清怡淡淡回答。
“我随你一同去。”
季远州却是当即跟了上来。
许清怡脚步顿住，她看向季远州：“侯爷可还记得那日在宫中，我问你是否会救我娘亲，你很坚决说不会救，如今敢问侯爷，又是以何种身份和心态去看望我娘亲的？”
一句话，季远州的步履僵住。
许清怡不再管他，径直踏步离去。
眼看着她的背影踏出门口。
不知为何，季远州的心里莫名生出莫名空寂。
仿若她这一走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似的！
季远州被自己这年头吓了一跳，很快压下不再多想。
他往她的院落看了一眼，空旷寂寥。
他忽地记起，年少信中，许清怡提过她爱海棠。
“来人，去寻几棵海棠树，移入夫人院里。”
从前未能给她的，从如今补救也不晚。
季远州这般想，他坐在院子里，亲自看着海棠树移植过来。
可这日。
他从早上等到天黑，却迟迟不见许清怡回来。
正要派人去寻她之际。
一名宫人来了他府上通报：“侯爷，太后临时将夫人宣入宫去了。”
“什么？”季远州眉头当即拧起，“何时能归？”
“大抵是明日，侯爷不必担忧。”
宫人如此答。
季远州落下心，便又等到了第二日。
可第二日，他依旧是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见许清怡回来。
宫里又来了人，说是要将许清怡留更久。
季远州耐着性子等着，他想，许清怡总要回来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等了半月。
他等来了从宫里抬回来的一副棺椁！
不等季远州辨认明白，抬棺椁回来的宫人到他府前，当即就跪了一地，放声哀嚎——
“侯爷节哀！夫人在宫中身患恶疾，已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