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漏洞百出的理论,在一群水军的煽动下,在舆论战场上,竟然有了压倒性的优势。有人挖出了许赞的微博,评论里充斥着言辞激烈的谴责怒骂,甚至侮辱威胁。霍廷昀关上平板:“48小时,压得下来么?”程实想了想:“差不多,但……只是压热度,消除不了舆论影响。”霍廷昀明白他的意思,微点一点头。“肖小姐这次出手,高明了很多,像是有高人指点。”程实发动车子,看一眼后视镜。霍廷昀垂着眼看手机,冷冷勾一勾嘴角。
小说详情“假的也不行。”
远处包房的门开了,孟笑晗和朋友们的谈笑声传过来。
许赞心急如焚,去扯霍廷昀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腕:“霍先生,放手……不要让笑晗看到我,求您了……”
她眼里含了泪。
霍廷昀玩味地凝视着她。多么讽刺,她总是在他面前暴露所有的软肋,而她因为在乎别人而紧张到眼泪汪汪的样子,总让他不爽到极点。
朋友们越走越近,眼看要转过转角来。
霍廷昀搂着她转个身,将她按在墙角里,低头吻下去。
“许赞,别让我再看见你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假的也不行。”
那是一个暴风骤雨般的吻,如惩罚一般,抽走了许赞胸腔里的空气,也发泄了霍廷昀所有的不快。
孟笑晗被朋友们扶着走过,看到霍廷昀拥着女人激吻的背影,冷哼一声:“渣男!”
直到一行人出了门,霍廷昀才放开许赞,却发现怀中的人软软地没了动静。
霍廷昀瞬间皱紧了眉,眼神百年难遇地慌张起来:“许赞?许赞?”
*
许赞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很久都不想睁眼。
被人亲晕了……这叫什么事儿。
病房里静悄悄的……等等,病房?
……晕倒一下就住院,也太夸张了吧。
许赞睁开眼,霍廷昀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眸光沉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低血糖,营养不良,脑供血不足,植物神经紊乱……”他冷笑一声,“病得还挺齐全,怎么,想走身娇体软惹人怜的路子?”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心里吐槽,许赞自然不会说出来,坐起身来,故意轻描淡写:“没什么,都是老毛病了。”
她在周围找手机没找到,又拖过包包来翻。
“不用找了,手机在我这儿。”霍廷昀好整以暇地说,“我替你请假了,你在这儿住几天,养养你那些毛病,手机我替你收着。”
许赞惊呆了,见他要走,她急忙下床:“不行,没有手机我怎么和人联系,霍先生,不行……”
她扑到他面前,霍廷昀垂眼睨着她:“你再说一遍。”
“什么?”许赞一愣。
“霍先生”,“不行”……
霍廷昀上下扫她身体一眼,挑一挑眉:“行不行,你忘记了?没关系,病好了我们再复习。”说完便开门走出去。
许赞追出去,在护士们好奇的目光扫射中又退回病房来,气急败坏地使劲儿跺了跺脚。
好端端的又拿什么霸道总裁剧本!这人真是有病啊!
霍廷昀出了医院,坐进车里,脸上神色冷下来:“网上情况怎么样了?”
程实飞快地划动着平板,摇摇头:“信息发酵得极快,许小姐的身份已经被人肉出来,评论里骂得很难听。”
霍廷昀将平板拿了过来,热搜的话题主页:“法庭不是炫技场——警惕刑辩律师操纵舆论,沽名钓誉,吃人血馒头”。
配图是许赞那张在法庭外微笑的照片,拼接那位毒杀亲生儿子的母亲的遗照。
那位母亲,到底还是自杀了。监外就医期间,她吞掉了她能找到的所有能吞下去的东西,消化道损伤,大口吐血,死状十分惨烈。
自媒体的标题更是触目惊心:“是谁让她死得如此痛苦?——别让所谓的辩护,变成对犯人灵魂的杀戮。”
文章写得含沙射影,却极具煽动力。
大意就是:是官方指派的法援律师——许赞的辩护,让她失去了承担法律责任和赎罪的机会,让她只能在愧疚的煎熬里,以更加绝望的姿态,自行了断。由此可见,律师冠冕堂皇的辩护,很多时候是违背公正与人性的,是一场自以为高尚的自我感动。
这番漏洞百出的理论,在一群水军的煽动下,在舆论战场上,竟然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有人挖出了许赞的微博,评论里充斥着言辞激烈的谴责怒骂,甚至侮辱威胁。
霍廷昀关上平板:“48小时,压得下来么?”
程实想了想:“差不多,但……只是压热度,消除不了舆论影响。”
霍廷昀明白他的意思,微点一点头。
“肖小姐这次出手,高明了很多,像是有高人指点。”程实发动车子,看一眼后视镜。
霍廷昀垂着眼看手机,冷冷勾一勾嘴角。
许赞借护士台的电话,给外公报了平安,又打给主任道歉和请假,最后打给孟笑晗说了一声。然后回到病床躺下。
病房里安安静静,连个电视都没有。许赞望着天花板,发现自己在这世界上的牵绊,竟少得可怜。
好像,没有手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在医院安安心心养了两天,出院的时候,脸色都红润起来。
霍廷昀出差了,程实把许赞接出了院,把手机还给她。
许赞打开看看,这几天的新信息都是未读状态,没什么事发生。
单位里同事们眼神有些奇怪,藏着躲闪的打探,但许赞被这种眼神围绕已久,并没有多想。
直到晚上孟笑晗打来电话:“赞,我知道你心烦,不让我再提这事儿,但我没忍住和我二叔说了,让他帮忙。网上闹那么凶,咱们装聋作哑也不是办法,要不你现在来我家一趟。”
什么事儿?许赞困惑地眯一眯眼睛。但她下意识没问,听孟笑晗的话音,显然霍廷昀以她的名义说过什么。
坐在计程车上,许赞在社交媒体里搜索自己的名字,才翻出那一堆过期的热搜。
她一条条往下看,脸色越来越苍白。
那位母亲,到底还是走了绝路。
而网上那些言辞激烈的谩骂和诅咒,道貌岸然的围攻和否定,让许赞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位母亲惨烈的死亡,是否真的是她造成的?
到了孟家,孟笑晗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看她脸色:“你还说不让我管,你瞧你这脸白的。没事儿,我二叔肯定有办法。”
孟巡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鬓边隐隐银色痕迹,却更显儒雅,他微笑亲切:“小许,别紧张,人生总要经历一点风浪,都是小事。”
许赞努力弯一弯嘴角:“谢谢孟叔叔。”
孟笑晗说:“二叔,许赞这明显就是被人阴了,凭什么好人就得受这份窝囊气?你帮她想想办法呗?”
孟巡敛目,沉吟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他看向许赞,眼里笑意莫测,“小许你要想好,现在舆论高峰已经快去了,是不是还要正面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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