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孟清如的脑子几乎停跳。
她脑子里不断播放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再回神，她已经跑下车冲到人群边。
肇事司机还在一边咒骂着，企图撇清关系。
“有病就关去精神病院啊，没事在马路上乱窜什么？这不碰瓷吗！妈的！要死去跳楼啊，别害人啊……”
孟清如盯盯着倒在血泊里的人，脑子全白了。
耳边，那个司机骂完又努力为自己辩解：“是她自己跑出来的！你们都不知道吧，这老太婆有病，精神病，她早几年死了女儿之后就疯了，隔段时间就跑出来找女儿，这次肯定又是家里人没看住，要我说这种人就该死，你说活着干……”
“那这也不是你闯红灯的理由！”
孟清如已经极力克制情绪，她忍着颤抖的手尽可能理智的拨打120。
附近就有医院，救护车来的还算快。
孟清如本能就要上去跟车，却被医生拦住：“你是家属？”
孟清如怔愣，手就被拉住。
孟母躺在担架上明显没了意识，嘴里却不住的念着两个字——
“清如……”
孟清如鼻子一瞬就酸了。
“得了得了，快上车。”
时间不等人，医生催着她上去。
全程孟清如僵硬着坐在一边，手一直在抖。
她麻木的跟着他们推车，跟着他们到手术室门口，看着门合上，红灯亮起。
冷静下来后，周围只剩她一个人。
孟清如后知后觉去看身上快要干涸的血迹，看着身上的血迹，脑子里又一次闪过车祸现场的画面。
无尽的绝望、无助和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将她吞没。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理智，足够冷血，可事实证明，此时此刻，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甚至不敢设想灯灭后，如果医生给她带来的是坏消息，她又该如何面对。
孟清如慢慢靠着墙壁蹲下来，又一次将自己抱成一团。
医院的墙壁冰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清如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和喘息声。
下一秒，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起。
“你没事吧？”
陈漾应该是临时赶来的，身上白大褂都没脱，头发乱成一团，眼底满是惊慌惶恐多少显得狼狈。
可他全然不察，一脸焦急的检查她身上染血的地方。
“说话啊？有也没有哪里难受？这里痛不痛？”
他拉着孟清如转了一圈，从上到下检查完都没发现有明显外伤，可孟清如红着眼睛不开口，得不到回应，他的心始终高悬。
“是有哪里难受是不是？没事你别怕，我去给你挂号，我们检查一遍，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陪着你。”
他转头就要去推轮椅。
孟清如却猛地扑进他怀里，牢牢抱着他。
“我前几天和我妈见面了，可我妈不记得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继续相处，结果今天我就看到她出车祸了，她流了好多血……”
“陈漾，怎么办？我好像要没有妈妈了，陈漾，我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孟清如字句混乱，着急忙慌的，好像要把所有秘密都说给陈漾，却越发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