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薛景泰在我面前轰然倒下。
　　我伸出颤抖不止的双手，想要去接住他。
　　可刘公公却拦住了我。
　　“娘娘，奴才总算不辱使命，把您给救下来了。”
　　我瞪着一双猩红的眼，死死地盯着刘公公。
　　电光火石间，想起了我向薛景泰献媚的第一个夜晚。
　　是他将薛景泰叫走的。
　　哈哈，他们都藏得好深。
　　那媚骨欢，定然也是陈文远授意，让宫中的眼线给我。
　　只是后来，他中途改了主意。
　　于是便有了黄巾刺客之事。
　　城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黄巾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地攻占了皇城，这确实值得他们大肆庆贺。
　　可听在我的耳中，竟无比刺耳。
　　陈文远目光缱绻地望向我，急切道，“小婉，上面太高了，快下来，到我身边来。”
　　我倾尽全力推开刘公公拉着我的手，从怀中掏出了薛景泰为我定制的小弓。
　　搭箭、射弓，仅在一息之间。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发生变故。
　　凌厉的箭矢“嗖”地一下，以雷霆之势没入陈文远的胸膛。
　　有人当即举起弓箭同样对准了我，却皆被他声嘶力竭地逐一喝止。
　　我背起薛景泰的尸身，趁刘公公尚未回神之际。
　　毫不留恋地从城楼一跃而下。
　　薛景泰，我不欠你。
　　一命还一命。
　　我们扯平了。
　　耳边是呼啸凛冽的风声，以及陈文远那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只可惜，我的箭终究还是偏了一寸。
　　双眼被浓稠的血液覆盖，朦胧间，我看见陈文远小心翼翼地捧住我的脸。
　　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想要遮住我脑后汹涌流出的鲜血。
　　我从未听过他如此这般的低声下气。
　　他苦苦哀求我：“小婉，求你，我求求你，不要闭眼，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好不好？我带你走，去哪里都随你。”
　　他眼中盈满了深入骨髓的悔意。
　　真好啊！
　　陈文远，你的余生，将永远都在痛苦中渡过。
33
　　番外：陈文远
　　小婉忌日这天，我终于把张自刚的势力全部连根拔起。
　　张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无一幸免，一个未留。
　　秋霜向朕禀报，“张自刚在菜市口大闹不止。”
　　“是吗？”我抱着小婉的牌位，面向秋霜。
　　我想让小婉亲耳听到张家的末日。
　　毕竟张自刚和他的两个蠢女儿，都让她难受过。
　　秋霜面色犹豫，吞吞吐吐，“张自刚反复叫嚣，说什么‘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臣担心他会影响其他曾与我们并肩作战过的同僚。”
　　我不在意的摆手，“无需担心，有你在朕身边辅佐，便是反驳张自刚的最佳利器。”
　　秋霜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也是陈国的第一名女官。
　　我对她赏识有加，也愿意时常与她相见。
　　因为，除了刘公公，她是这世上，唯一可以跟我聊聊小婉的人。
　　秋霜无奈退下，临走时，她问我：“陛下，已经三年了，您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我知道，她指的是小婉。
　　近日，朝堂上已有多位大臣上奏，要我立后，扩充后宫。
　　都被我一一回绝了。
　　我已经在陈氏子弟中，找到了可造之才。
　　将来，百年归去，自会有人接替陈国的江山。
　　我也可以安心去下面向小婉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