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小姐,你这话问得好,在下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在下选了个清静无人的地方看书,会突然遭此劫难?”
卫秦合上书,小心地掸掉上面的泥土,而后用袖子仔细擦了擦,这才放入袖兜中。
他现下,也想要个说法。
“哪来的劫难?”
姜晚霜被卫秦的用词气得一哽,她说不过卫秦,都想学泼妇骂街了。
她一不小心踩空,从上面滚下来,怎知下面有人?
“你不知道躲避,难道藏着不好的心思?”
姜晚霜滚落,有矮丛减缓她的速度,她看得分明,这该死的书生就是看热闹的,根本没打算施以援手!
从未见过如此冷血之人,姜晚霜脑子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身子不由自主砸向了书生,这就导致二人撞到一起,摔到了同一棵大树上,纷纷伤了脚踝。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下一心读圣贤书,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卫秦脸红脖子粗,偏生受伤后,周围无人。
姜晚霜好面子,担心自己的名节受损不敢声张,而卫秦也有同样的想法。
在吵翻天后,二人各自找了个角落,心照不宣彼此不搭理,干熬着。
“既然你说是无妄之灾,就证明是不能预料的,不认倒霉,你还想找我讨要什么说法?”
姜晚霜被内涵许久,憋着一肚子气,这会儿一个劲地回击。
卫秦摇头叹息,一副不与女子计较的模样,姜晚霜更气了。
沈姝呲牙,她还真没遇见如此凑巧的事,笑容略微僵硬地问道:“卫公子,我与姜四力气有限,不如帮你喊人来?”
好不容易来了个讲道理的,卫秦悄悄松口气,面上却显得木讷:“沈小姐,麻烦给在下的小厮送个消息,多谢了。”
卫秦的意思分明,他不想声张。
一旦被人察觉用名节做文章,为负责他就得娶一个夜叉回家,卫秦看向姜晚霜,阴阳怪气地道:“在下无福消受。”
“死书生,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姜晚霜也疯了,她已经强调多次是不小心滚落,偏生卫秦以为她有心机,提前得知他在此读书,从而算计了他!
呸,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我算计你什么了?”
姜晚霜本压下去的火气蹭蹭地涨,气到口不择言,“你那是什么表情?”
卫秦是懂得气人的,每逢姜晚霜不想计较后,他非要云淡风轻说几句有的没的挑事。
姜晚禾从旁围观,也感觉卫秦活该,被骂一点不冤枉,她揉揉眼睛,不禁为自己的眼神感到堪忧。
看来,选夫不能只看门第,不近距离接触,无法看清一个人。什么杠精,杀人凶手,什么是选夫册子里没有的?
“这位姜小姐,容在下提醒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人云……”
卫秦面露正色,摇头晃脑又有说教的苗头。
这一次,姜晚霜终于忍无可忍,她一把脱掉自己的鞋,冲着卫秦的方向飞去,高声骂道:“古人云你个头啊!”
一只坠着珍珠的鞋子精准地拍上卫秦的脸,瞬间留下一道泥鞋印。
卫秦有片刻地怔忪,而后用手抹脸,用看透一切的眼神道:“果然如此,现出原形了。”
“死书生,我和你拼了!”
不久前,姜晚霜突被打击,她顾不得伤心就摔下来了,这会儿她强忍着站起身,脱下另外一只鞋,大有与卫秦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堂姐,此地不宜久留,出事了!”
姜晚禾没搭理卫秦,捡回姜晚霜的鞋,低声耳语道,“今儿赏花会,出了人命。”
“什么?”
姜晚霜面色有些恍惚,支支吾吾,她鼓足勇气问道,“是不是德全班的戏子……”
不久前,有丫鬟找到她,说是姜晚禾落湖需要换洗的衣物,但是迟迟没有找到姜晚禾的丫鬟白芷。
姜晚霜着急,就带了自己的衣裙来到小木屋找人。
结果,却看到那一幕。
小木屋内,姜晚霜放在心上的云朝与谢晖在依偎,二人搂抱在一处说着情话。
“小妹……”
姜晚霜悲从中来,一瞬间突然说不出话。
那二人说的那些,姜晚霜在门边都听见了。
谢晖是被安宁郡主派来坏她名节的,等事发后安宁郡主带人堵门,到时候姜晚霜就算长了八只嘴,也无法辩解。
安宁郡主顺势提出纳她当小妾,就算两家结亲了。
如此,就算谢家再坚持,碍于脸面也不好再娶姜家女进门,谢曜与姜晚禾的亲事自然不成了。
姜晚霜捂嘴,神色惊惶,她没想到安宁郡主算计到自己身上!
“云朝他……”
有沈姝在,姜晚霜还是忍住了。
湖边有事发生,戏班子停了,云朝趁机去找谢晖私会,因而打乱了安宁郡主的计划,若被安宁郡主发现,必死无疑。
姜晚霜反应过来后只想尽快逃离小木屋,她担心与安宁郡主的人撞上。
在失神之下,这才滚下去与卫秦撞在一处。
从姜晚霜的面色,姜晚禾已经推断出大致的真相,她拍了拍堂姐的脊背道:“国公府出了乱子,赏花会也进行不下去了,咱们先回府等消息。”
话毕,姜晚禾与沈姝一左一右,架着受伤的姜晚霜离开。
望着三人的背影,卫秦眼皮一跳,提醒道:“沈小姐,就麻烦你了!”
姜家姐妹蛇鼠一窝,都是一伙的,相对而言,还是沈姝比较靠谱。
回程的马车上,姜晚霜已经连续喝了几碗茶水,她难堪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几次张口,话到嘴边又好像被掐住了喉咙,满嘴苦涩。
姜晚禾并未催促,而是靠在车壁上小憩,心中翻转不停。
苏落落这一步棋,拉了永平侯府与何家入局,又有谢曜参与,接下来必定会搅得天翻地覆,看来朝堂更乱了!
说不定,姜家也会被记恨上,看来得提醒爹爹早做防备才是。
“小妹,我犯下了大错!”
外面光线刺眼,车窗关闭后,马车内却漆黑一片,只燃了一根蜡烛。
昏暗的火烛映得姜晚霜神色更加苍白,她的眼泪顺着手指缝流下,用了好半晌才定下神继续道:“我猪油蒙了心,被戏子哄骗到团团转,不仅如此还没长脑子,差点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