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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很快停了,虞令绯回了王府,开始安排着余下的事情。
  她让下人将严禹州原本留给贺玉兰的院子修葺了一遍,里头种上了贺玉兰最喜欢的花草。
  沿着院墙栽种着垂丝海棠,院里小路两旁栽着兰花,廊下扎着秋千,沉寂多年的院子多了几分生机。
  虞令绯环顾整个院落,内心五味杂陈。
  她和贺玉兰自幼相识,认识严禹州的时候,他和亲征的父皇得胜归来。
  城墙上,虞令绯和贺玉兰看着那个俊朗又铁血方刚的男子,齐齐失了神。
  就是这一眼,便让虞令绯失了心。
  世间事就是如此巧。
  贺玉兰同样看得出神,竟一失足,跌落城墙,被严禹州救下。
  年少不知情深,只那一眼,便让她和他沉沦终身。
  而虞令绯一步慢,步步慢。
  即便已经成了严禹州的妻子,她依旧慢贺玉兰一步。
  心中执念太深,以至于她忘了自己原本的自尊和骄傲。
  好在一切都不算太迟……
  当夜。
  听下人说严禹州染了风寒,虞令绯忙去照顾。
  脸色苍白的严禹州躺在榻上,双眼紧闭,意识迷糊地呢喃:“玉兰……”
  虞令绯心跳微微一顿。
  他又梦见贺玉兰了。
  也是,阴阳两隔的人只能在梦里相逢了。
  而她这个活生生且在他身边的人,从没出现在他的梦里。
  虞令绯叹息一声,用手帕轻轻擦掉严禹州额头的汗。
  可下一瞬,手便被他紧紧攒住。
  “玉兰,你别走!”严禹州猛然睁开眼。
  四目相对,虞令绯哑声道:“王爷,我是虞令绯。”
  说着就要抽出手,但严禹州更用力的握住,见自己挣扎不开,她索性坐下,静静陪在他身边。
  严禹州眼底的仓惶慢慢褪去:“舒窈,我梦见玉兰了,她在埋怨我。”
  虞令绯眸光颤了颤,没有说话。
  男人看着他,目光渐深:“她埋怨我不该冷落你,她说自打你嫁给我以后,你就没笑过了,明明你以前是最爱笑最爱闹的小公主……”
  听到这话,虞令绯的心仿佛揪在了一起,喘不过气。
  在情爱中压抑多年,她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她调皮过,为了见严禹州一面,穿上侍卫衣服偷溜出宫。
  她任性过,在宫宴上喝的酩酊大醉,当着众臣的面说要嫁给严禹州。
  她也崩溃过,目睹贺玉兰被斩首,被一时失去理智的严禹州视作仇人。
  想到这些,虞令绯的泪险些没控制住。
  她攥紧了帕子,用力到骨节泛白才忍住。
  原来在没嫁给严禹州之前,她也不必那样收敛自己的情绪,也能那样大哭大笑……
  这时,严禹州突然撑起身,将她抱进怀里:“玉兰还说,如果我再冷落你,你就会离开我。”
  “舒窈,你会离开吗?”
  面对男人沉哑的询问,虞令绯眼神闪烁:“我从前说过,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离开你,我也不离开……”
  闻言,严禹州松了口气:“我记得。”
  檀香冉冉。
  虞令绯一直坐在床畔陪到严禹州睡着。
  起身时,她又听见男人的低喃:“舒窈……”
  虞令绯顿了瞬,便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转身提着灯笼一步步走出严禹州的院子。
  映照着她遍布泪痕的脸和坚定的眼神。
  为严禹州流的泪已经彻底干了,所以她也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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