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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茗茗做了一个梦。
就在严府的琵琶树下,父亲冲着她笑。
“茗茗,你娘走后,爹逐渐失去了做官的本心,做错了很多事。”
“所以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爹的罪孽,爹该受着。”
“现在爹要去找你娘了,茗茗,要好好活下去啊,不要恨!”
说完这句话,父亲的身影一点点消散。
严茗茗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眼珠麻木地动了动,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嫁到了向府,这是她的新房。
抬眸望去,之前的红绸已经被拆下。
严茗茗坐起身来,只觉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一个小丫鬟看见她起身,惊喜道:“侧夫人您醒啦?奴婢是将军派来伺候您的,您可以唤奴婢海棠。”
严茗茗顿了顿,问:“海棠,我昏睡了多久?”
话说出口,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刀划过一样刺痛,声音也喑哑难听。
“您已经昏睡了两日。”
严茗茗神情木然,没再说话。
海棠小心翼翼试探:“那奴婢伺候您梳洗?”
严茗茗闻言,面无表情起身坐在铜镜前,任海棠给她梳发髻。
“向若儋呢?”这是她今日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回侧夫人,将军一大早便上朝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梳完头发,海棠欲言又止。
严茗茗看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海棠,有什么话便直说。”
海棠本来听闻前丞相千金十分不好伺候,见她除了脸色冰冷一些,无论说话还是举动,都并无任何为难人之处,于是大着胆子开口。
“侧夫人,依规矩,新婚第二日您需要去向夫人奉茶请安,可您昨日昏迷不醒,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了。”
“听说,听说新夫人昨日已经不高兴了。”
严茗茗一愣,脑海中浮现出荣燕嘉那副柔弱温婉的样子。
见她不说话,海棠急忙道:“奴婢这就去与夫人说您着了风寒,病得卧床不起!”
严茗茗拦住她:“无妨,我去。”
她如今,不过一个妾而已。
正堂之上,雍容华贵的女子端坐正中。
“tຊ听闻妹妹昨日身子不适,现如今可好些了。”荣燕嘉的声音带着笑意。
“已无大碍,多谢夫人关心。”
严茗茗站在她面前,端着一杯茶,躬身递过去:“夫人,喝茶。”
没有足够的能力逃离这里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对面,荣燕嘉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与不屑。
什么丞相千金,也不过如此。
她久久没有动作,久到严茗茗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荣燕嘉才开口道:“既是敬茶,合该跪下才撑得起一个敬字。”
严茗茗倏然抬头看去,撞进一双满是炫耀与恶意的眼眸。
看着那人唇边的笑,她突然有些不明白,向若儋到底喜欢上这个女子什么。
“你看什么?”荣燕嘉问,“难道本夫人说得不对?”
严茗茗以前即便再骄纵,也没有让人跪着伺候过。
她将那茶放在一旁:“这茶凉了,夫人若是不喝便罢。”
荣燕嘉骤然变色,刚要斥责,门外一声低沉冰冷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茶若是凉了便再换一盏,让你跪你便跪!”
严茗茗神色忽然一滞,转身往身后看去。
一张凌厉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果然是向若儋。
“严茗茗,别忘了现在自己的身份!以后再无人护着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警告与压迫。
严茗茗紧咬着唇,因为太过用力,她唇都被咬破,泛出血腥味。
但她没有说话,只倔强地站在那里。
“若儋,妹妹既然不想跪,就不要逼她了。”荣燕嘉轻声劝慰,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
“妹妹当初毕竟身份高贵,一时转换不过来也正常。”
向若儋听闻,眉头拧得更紧,冲荣燕嘉身后的婆子道:“教教她规矩。”
“是,大人。”
说完,那个婆子立时上前带着两个丫鬟上前钳住严茗茗手臂。
严茗茗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膝盖后弯处被人狠狠一踹。
沉闷的一声响,她双腿磕在地上,几乎怀疑自己膝盖断裂。
向若儋语气阴沉:“把茶端给她!”
很快,一个下人便托着茶盘走到了严茗茗面前:“侧夫人,请吧……”
跪都跪了,奉茶又如何?
她要听爹的,咬着牙,忍着辱,好好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愣了片刻,严茗茗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缓缓直起身,端起了面前盛有茶水的盖碗。
茶水很烫。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将茶奉上。
荣燕嘉微笑着伸出手,却在要靠近时,手突然一歪,滚烫的茶水顿时洒在了严茗茗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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