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后, 靳尧洲很快冷静下来。
这里不比在岛上,餐厅外有无数双眼睛,不知情的路人不清楚他们在录恋综,要是乱传会不会对池鹿的声誉有影响?
他无所谓, 但她是万人瞩目的女明星。
靳尧洲定在原地, 没有动作。
池鹿等了一会, 又仰起头晃了晃白细的胳膊, “快点呀。”
伸了没多久,她手都酸了,见靳尧洲还跟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她不耐地站起来, 推了他一把,“让开!我自己走好了。”
那重重的一下, 靳尧洲的身子纹丝不动。
“大树桩子。”
女孩看上去更生气了, 绕开他扶着桌子往外走, 只是她步伐已经带了些醉态,靳尧洲紧跟在她身后, 好几次想扶都被她躲开。
好不容易走到包厢门口,门却先他们一步开了。
两个穿着制服的侍应生进来准备收拾残局,前一个走得快, 差点跟迎面出去的池鹿相撞。
“对不起……”
池鹿眯起眼,正要看清楚挡在面前的这张人脸。
对方正道着歉, 看到她的脸后,那张白净面庞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 “姐姐, 你们是在录节目吗?我方不方便要一个你的微信……”
池鹿正要开口,一只手挡在两人中间。
“抱歉, 不太方便。我们是在录节目。”
“好吧。”男孩落寞道。
池鹿拧起眉,瞪了跟在身后的靳尧洲一眼,“谁准你抢我的话。”
她双颊酡红,多了醉态,那双上挑的眼尾看谁都娇媚。
事态还是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靳尧洲低估了池鹿的魅力,如果她用这样的状态走出去,餐厅外的路人们反响或许比他抱她还大。
靳尧洲心中叹气,伸手低缓道:“我抱你出去。”
“你说抱就抱?”池鹿横他一样,“我反悔了,想走出去。”
刚迈出一步,她就感觉双脚一空,人已经脱离了地面。
直到池鹿整张脸被抵在一片紧实的肌肉上,她蓦地睁大眼,“唔唔唔”地挣扎起来,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而无论她怎么挣扎,男人都抱得很紧,走得也很快。
池鹿这才发觉两人体力之悬殊,靳尧洲如果想控制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挣扎不开,她泄愤般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一点用没有。
对方一声也没吭,像没知觉似的,反倒她自己牙痛。
几十秒的时间,池鹿就被扛回了车里。
中那人将她抱到座位后,才缓缓放开手,手脚一经自由,池鹿堆积已久的怒气就发泄过来。
昏暗的车厢,一声“啪”的巴掌声格外响亮。
男人脖颈上又挨了一下。
扇完池鹿也愣了,他怎么不躲?
霓虹灯光透过窗隙洒进来,落在靳尧洲深邃的眉眼上,他紧盯着池鹿,薄唇终于动了下。
她还以为他没知觉呢。
池鹿正想着,就听他语气平静道:“手疼吗?”
池鹿:“……?”
她看了看靳尧洲一侧发红的脖颈,自知理亏地往座椅里缩了缩,闭上了眼。
窸窸窣窣间,似有人帮她扣好了安全带,又将一件外套替她盖上。
池鹿一开始还会分辨那些动静,但很快就被困意和醉意拖拽着昏睡过去。
看到座椅上的人呼吸平稳地睡成一团,靳尧洲才抬手,指腹摩挲着那处并不清晰的红痕,抚了下刚才被池鹿啃咬和扇打的地方。
这次比上次痛,可连痛都让人上瘾。
齿印反倒像她种下了什么专属的印记。
【谁来解释一下豹豹被打为什么还在笑】
【保镖哥彻底栽了,毕竟挨打了还在关心鹿妹的手】
【那是挨打吗!那是被奖励到了!M属性大爆发】
【说实话打人确实是不对的,强抱也是不对的,各打五十大板吧,但靳风玉鹿能不能为了我多吵一会,我就爱看肉搏】
此时的别墅里空无一人。
商务车抵达门口,靳尧洲将睡着的池鹿抱下车,替她脱鞋,又再次抱她上楼。
直到将池鹿放回床上,她都一直睡得很沉。
但他下楼几分钟冲解酒水的功夫,再回来时女孩就已经翻过身,面朝床心背对着镜头,裙摆也被卷进被子里,又往膝盖上去了几寸。
看到她不安分的睡姿,靳尧洲找了条毛巾将室内摄影机盖住。
幸好他盖得快。
下一秒,池鹿已然又翻了个身,笨拙地反手去扯背后的丝带,似乎是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见她好几次都抓了个空,靳尧洲长指捏住蝴蝶结的尾端抽开,就听到女孩不耐的哼唧,“脱掉……闷……”
没了束缚,丝扣往两边划开,下一秒就要露出她光洁的后背。
靳尧洲沉静撇眸,手指却稍显慌乱地又将丝带收紧,又打了个结。
“唔。”
池鹿似觉得稍微松快了些,哼了声,好歹是没折腾了。
靳尧洲这才起身把门口的碗端进来,放在床头柜。
解酒茶他事先喝过一口剩的,确认没那么苦,池鹿应该能接受。
想到这儿,靳尧洲再次低下头,却发现那抹薄荷绿的裙摆已经彻底和被子卷在了一起。
裙摆之下的一抹雪色撞入他眼中。
靳尧洲抿了抿唇,立刻调转脚步往外走,可快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被子一大半都掉在了地上。
卧室开着空调,万一她半夜受了寒……
男人定在原处数秒,复又折回来。
捡起的空调被很快又被踹下去。
捡起、又踹下。
靳尧洲沉默着再次捡起被子,俯身盖好,又将两处的被角往里掖,就在这时,一只光洁的胳膊勾了上来。
靳尧洲愣在了原地。
就见女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双眸比上车时还要迷蒙,“不要了,好热。”
说着,她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
靳尧洲呼吸在瞬间加重,却忘了所有的动作。
他目睹着这位娇贵的大小姐慢慢挽住了他的脖颈,没骨头似的靠过来,极为难受地蹙眉软哼,“我好渴。”
靳尧洲的那句“醒酒茶就在旁边”还没说出口,就感觉有什么极为柔软的东西贴到了他唇边。
他脑海中轰地一声,全身血液倒流,整个人彻底僵住。
对方却丝毫不觉。
她只是环着他,胳膊不自在地乱蹭着,盯着他脖子,嫌弃道:“你身上硬邦邦的。”
靳尧洲喉结轻滚,看着她迷蒙的脸颊。
她对谁都这样毫不设防吗?
不待深想。
女孩又碰过来,一下又一下,像小猫饮水,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可是这里好软。”
眼前视线模糊。
靳尧洲眉骨下压,墨黑眼眸紧锁着她,脸上似乎面无表情的。
好凶。
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落在她耳边的呼吸声这么重?
池鹿并未发现,撑在她两侧的大手正因为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似乎已经濒临在一个临界点。
池鹿又是贴了一下,这次舌尖却尝到一丝奇怪的苦涩,她撇开头,“唔,什么味道……”
“醒酒茶。”男人低道。
池鹿松开手,不再抱着他,脸也向一旁躲去,“好苦,我不要喝。”
这一次,面前的人却一反往常的绅士退步。
她的双肩被紧扣住,是不容她拒绝的力度。
靳尧洲的嗓音低哑得仿若砂砾滚过,“你需要醒醒酒。”
……
原本紧闭的别墅大门再度被推开,夜风灌入,西装革履的男人倾身进屋,站在门口玄关处换鞋。
地垫上,正放着一双薄荷绿芭蕾鞋和一双黑色皮鞋。
盛书禹视线从那两双鞋上滑过,想来是脱得急,芭蕾鞋的鞋跟还踩在其中一只皮鞋上,互相缠绕着。
他俯身将那双碍眼的芭蕾舞鞋收进柜子里,才换好拖鞋。
盛书禹进屋的第一件事永远是洗手。
一时间客厅只剩下水流淅沥声,竟有些安静得异常。
盛书禹关掉水龙头,擦干净手,冷薄镜片后的长眸不动声色掠过客厅。
客厅没开灯。
二楼的走廊也是,人只会在房间。
若说是想休息,靳尧洲应该和林佩瑶一样,被商务车重新送往山上的帐篷区。
盛书禹眼眸微阖,倒了一杯水,摇晃的水波映在他镜片上,掩盖了他眸底的深意。
见男人单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终于准备上楼。
弹幕便也跟着兴奋起来。
【好奇了半小时鹿妹跟洲哥在屋子里干啥,我只听到什么喝醒酒茶然后鹿妹说不喝,关键是盖住了摄像头,奇怪的水声很容易让人脑补啊!!】
【池鹿的直播间永远这么带感,我特么黑粉来的,看入迷了都】
【啊啊啊盛总快去打扰一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我为什么有种男一在捉奸的感觉,难道是他姿态太随意了,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确实……扯领带好有斯文败类的feel,我反复观看】
盛书禹拾阶而上,走过转角时,二楼的环境也变得分明起来。
原本的五间房,有四间门都开着,唯有池鹿房间的门紧闭。
门下的缝隙透出淡淡的黄光。
水杯空了,盛书禹放下来时,恰好在扶手上撞出啷当一声。
不大的一声,却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清脆响亮。
衬衫的纽扣恰好解到第二颗。
盛书禹指腹停顿,果然看到那抹黄光中,有一个人影快速晃过。
不消片刻,门开了。
那人身形高大,此刻定在门口时魁梧的身躯已经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也挡住了房间里的一切景象。
盛书禹脸上没有见他从池鹿房间出来的意外,只是淡道:“我以为你们休息了。”
“我回山里休息。”
靳尧洲关上门,端着碗走过来,勺子在空碗里叮当作响,察觉到对方落上来的视线,他补充道:“池鹿喝醉了,给她喂了点醒酒茶。”
盛书禹却像想到什么,颔首,“她酒量一向不好,看来这些年也没进步。”
听到男人话里透露出对池鹿早些年的熟稔,靳尧洲眉心未松,平静解释,“也是约会开心才喝了些。”
说话时,他已经从暗处走了过来。
楼梯间的灯光落在靳尧洲脸上,也将他整个人照得更分明。
他明明刚从空调房出来,额心鬓角却有淡而细密的汗珠,就连胸口也濡湿了一小片,分辨不清是茶还是什么别的。
衬衫微皱,胸口的扣子也扯开了两颗。
盛书禹放下水杯,“难怪你身上酒味很重。”
靳尧洲抬起袖子闻了下,步子却一刻不停的往楼下走,“是吗?我没有喝。”
汗珠从下颌滑落时,盛书禹在靳尧洲袒露的颈窝看到了一串淡淡的牙印,还有他唇上残留的一滴褐色水渍。
没有喝酒的人,又怎么会喝醒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