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阿木提站在门外,表情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病态的沈蓁,单手搂着江隽清盈盈一握的腰肢。
身娇体软,脸色绯红的江隽清,上半身趴在沈蓁的身上。
她,她的……胸,抵在男人肌肉绷起的胳膊上。
阿木提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
如果不是沈蓁身上扎满了针,看他们暧昧的姿势,还以为大战三百回合,身心竭尽。
沈蓁知道跟江隽清的姿势,此时有多让人浮想联翩。
这总比被人看到,江隽清趴在他身上,手落在不该碰的地方强。
被人误会江隽清趁他重伤时,在病房里乱搞的闲话,她能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沈蓁垂眸望向盖在腰腹的被子,深深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以此遮挡不体面的现象。
他瞥向惊魂未定的江隽清,压低声说:
“快起来,有其他人来了。”
但凡他行动方便,也不会跟江隽清如此狼狈。
江隽清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闻言立即站直身体。
她背对着病房,假装收拾桌上的针灸收纳包。
在没人看到的角度,江隽清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想要趁机抹去,刚刚碰到异物的感触。
没想到她也有误诊的时候。
狗屁的不行!
沈蓁简直太行了!
她就没见过点到筋脉穴位,迅速给出回应的羊尾!
门外的阿木提,眼神不敢乱看,也就没发现沈蓁的尴尬。
他表情略显不自然,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团长,嫂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阿木提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太尴尬了!
沈蓁凤眸微眯,语调微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给您送饭来了。”
阿木提举起手中的铝饭盒,语速极快。
沈蓁视线越过他,看向后面穿着制服的两个女人。
“她们是谁?”
阿木提让开身体,露出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热情地介绍。
“团长,这两位是婚姻登记所的同志!”
他以为团长跟嫂子的感情这么好,对登记的事也会迫不及待。
沈蓁脸上没有丝毫喜色,眼神一贯的平淡冷漠。
他眼尾余光扫向身侧的江隽清,语气冷淡地说:“今天不方便,让她们先回去。”
“没什么不方便的!”
江隽清转过身,美目一瞪,直视沈蓁的深邃黑眸。
她眯着眼问:“你想拖延时间?”
被揭穿心思的沈蓁,避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的阿木提。
“我吃过早饭了,你先带婚姻登记所的同志去食堂。”
阿木提察觉出病房的氛围不对,连忙领着两个女同志撤离。
房门刚关上,江隽清就开启了质问。
“沈蓁,你在搞什么?”
沈蓁沁着冷汗的苍白脸庞,神色凝重,唇角牵起一抹疏离弧度。
他薄唇缓缓翕动:“阿木提这些年的功绩一直被压着,我把他留在身边,是为了让他多磨炼磨炼,以他的能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用不了几年就能超过我。”
“他比我小一岁,你觉得他怎么样?”
沈蓁嗓音低哑,语速不急不缓,静静地看着江隽清。
江隽清忽然想起,初见阿木提的秦宝珠,猜测两人是夫妻的可能性更大。
她一颗心不断下沉,面无表情地问:“你想要我嫁给他?”
江隽清丝毫不知道委婉,把沈蓁的“用心良苦”,直接摆到明面上来。
沈蓁看着她泛红的艳丽脸庞,仿佛涂抹了一抹胭脂,勾人的紧。
然而,江隽清眼底漾着攻击性的色彩,明显是生气了。
沈蓁语气依旧冷淡,不辨情绪地说:“你医术不俗,该知道我的情况,我无法给你想要的。”
江隽清冷笑一声,坐在病床上,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姿态。
她皮笑肉不笑地问:“我想要什么?”
沈蓁久久无言,在江隽清看似勾人,却凶巴巴的美眸注视下,微微偏过头。
他泛白的嘴唇紧紧抿着,沉默许久,才有些难堪的开口。
“我身上的外伤,大部分集中在下半身,跟你结婚是在耽误你。”
一个男人承认自己不行,比打自己的脸还难受。
更是把尊严踩在地上来回摩擦。
沈蓁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如此狼狈难堪过。
江隽清张嘴就道:“刚刚不是还有起色,就算你行,我也不一定跟你……”
她嘴边的话,突然停下来。
江隽清发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那位,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此刻,褪去凶相,变得安静如鸡。
好吧!
一个本就重伤的人,反应时好时坏也正常。
江隽清忽然意识到,这事对一个男人的伤害有多大,脸色快速回暖。
她低咳一声,语气笃定道:“服药一周后,你就能恢复正常。”
沈蓁竖起的耳朵动了动,挂着汗珠的眼睫眨动。
江隽清盯着他快速泛红的耳朵,眼底溢出藏不住的盈盈笑意。
“不过,你终究是伤到了根本……”
她故意停顿下来,发现沈蓁绯红的耳朵,又动了动。
江隽清忍着笑说:“痊愈后,你那方面再精神,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为什么?”
沈蓁本就紧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江隽清摇头道:“如果只是单内伤或者外伤,还有治愈的希望,可你两者重叠,造成精原细胞衰弱,身体发生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除非沈蓁有幸能遇到天生孕体者。
否则,这辈子绝嗣无疑了。
天生孕体者,有修复精原细胞的能力。
这样的女人,千万人中难寻一二。
而且她们从外表看不出来,只能通过房事来判断。
一旦被男人沾了身子,她们就会一举得子。
得知以后不会有孩子,沈蓁明显变得沉默起来。
江隽清打量着他沉思的侧脸,话音一转:“沈蓁,有件事跟你说清楚,我来部队找你,是为了履行当初我爷爷跟你爸定下的婚约。”
“如果你不想娶我,把你治好我就回村去,而不是由你安排我接下来的人生。”
“别说我不愁嫁,就算是没人娶,我非常乐意一辈子不嫁人。”
这是江隽清的真实想法。
前世有名无实的婚姻,让她看了好大一出家庭伦理戏。
如果不是谢、秦两家的婚约,她选择单身一辈子。
“咳咳——!”
沈蓁刚要开口说话,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声。
他不顾身上扎着的针,坐起身,用力握住江隽清的手。
“我没有……咳咳……不想娶你,是怕,怕你会后悔!”
连咳带喘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几分偏执的急促。
“你先别说话!”
江隽清的手按在沈蓁的肺部,纤细的指尖摸索片刻,在穴位上用力揉了几下。
沈蓁的胸口快速升起一股热意。
急促的咳音,瞬间消失。
江隽清见他好转,不解地问:“我会后悔什么?”
前世,遇到一个杨云川那个恶心人的渣男,还帮着养孩子,她都忍了。
沈蓁这么好的资源股,哪怕是以后貌合神离,也是她赚了好么!
沈蓁胸膛起伏不定,淡声说:“后悔嫁给一个废人。”
不是!
这男人这么为人着想么!
她就是想要登上谢家的大船,没考虑那么多啊。
江隽清眸光微闪,倒打一耙:“你分明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沈蓁心虚。
江隽清又道:“但凡你相信我的医术,就不会给我介绍其他男人。”
“……”沈蓁哑口无言。
江隽清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往病房门口走去。
“家里还给你煎着药,我回去看看,你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这个婚还要不要结?
沈蓁目送江隽清离去的背影,幽邃眼底闪动着危险精光,令人发怵。
一旦结婚,江隽清就真没了回头路。
谢家的家风,婚姻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一辈子没有孩子,你也愿意嫁给我?”
病房内,响起沈蓁极为认真,音调独特的询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