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修接通电话,“什么事?”
“晏修,家里人又逼我联姻了。”电话那头,余薇的哭腔很明显,“我不肯去,我爸就扇了我一巴掌。”
闻言,江晏修捏着手机的手顿住,“你现在怎么样?”
余薇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语气越来越崩溃,“他竟然打我……竟然打我,平时一个劲地打我妈打不够,现在又开始打我了。”
江晏修低眸看了眼小路旁的月季丛,若有所思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余叔叔还在身边吗?”
余薇坐在江边的石椅上,她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听到江晏修的话,她突然自嘲地笑出声,“我不是我妈,被人打也知道跑。”
闻言,江晏修松了口气,正想问她人在哪,余薇的话音再度响起,语气多了几分犹豫与忐忑,“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相亲吧?”
江晏修愣了愣,似是想起什么,他没有回答。
秋风轻轻地刮过,带起枯叶的清响,小云朵趴在小路上咬着枯树枝。
半晌,余薇开口打破沉默,她努力控制着情绪,没想到还是有些失控。
借着微微上头的酒精,她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出口,“因为我还没有死心,即使知道你不喜欢我,每回都会拒绝我,我也能厚着脸皮和你以朋友相称,默默地关注你。”
话音刚落,江晏修漆黑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诧异。
他的语气变得很冷,疏离意味明显,“余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固执,我之所以在拒绝你之后还和你做朋友,是因为我觉得你已经放下了。”
余薇望着江水的目光渐渐放空,回溯下往事,她忽然又苦笑了一声,“我早就看出来了,大四表白被你拒绝那会,甚至是往后的一年,你都对我冷着脸。
直到我去国外留三年学回来,你才没有那么明显地排斥我,所以我都不敢再轻易对你表露什么心思。”
江晏修简直被她的话惊到了,脸色也越来越冷,他顿了顿,认真道:“我已经结婚了,希望你可以经营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把精力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听到“结婚”二字,余薇愣了一瞬,倏地又自顾自地说着:“或许,如果我今晚不喝酒,你依然不知道这件事。”
就算他结婚了,那又怎么样?
江晏修只觉得头疼,“余薇,你喝醉了,都说胡话了。”
“我没醉。”余薇一口否认。
江晏修想了想,继续问道:“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没人。”
“一个人不安全,你现在在哪?”
闻言余薇一愣,她捏了捏铝皮罐,眼里闪起一丝希冀,“我在你公司对面的江岸边,你要去接我吗?”
“你就在原地待着,哪里都别去。”
余薇以为他答应了,心下一喜,“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江晏修叹了口气,顿了顿,他拨通宁锐泽的电话。
宁锐泽问:“怎么了,晏修?”
“你去我公司对面的江岸边接一下余薇,她情绪有点激动,看着她点。”
宁锐泽愣了下,下一秒应下,“知道了。”
——
时针转到十点整,季西瑶终于研究完霖城往届花艺大赛的评分细则,她合上电脑,后背一骨碌地靠上椅背。
她双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放松了一会,才准备起身回侧卧。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下,江晏修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
他把牛奶杯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喝点牛奶。”
季西瑶看着面前的牛奶,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她从椅背撑起身子,不料肩颈处传来一阵酸痛,她疼得皱起眉头。
见状,江晏修柔和的眸子微顿,“肩膀不舒服吗?”
“嗯。”季西瑶伸手揉了揉酸痛处,“可能是坐久了。”
“我帮你揉一下。”
她下意识拒绝:“没事,我起来活动活动就可……”
话音未落,江晏修的双手却已经搭在她的脖颈处慢慢按揉,男人指腹微烫,她呼吸倏地一滞。
江晏修察觉到她微微发僵的身体,唇角微微勾起,“身体放松点。”
闻言,季西瑶咬了咬唇,缓缓地顺了口气,佯装镇定地应道:“好。”
男人的手指灵活有力,手法娴熟,轻重得当,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揉了一会儿,肩膀的疼痛缓解了很多,季西瑶睁开眼睛,转头示意他停下动作,“可以了,舒服很多了。”
江晏修收回手,叮嘱她:“要注意劳逸结合,距离比赛还有一周,你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季西瑶点点头,正要伸手端牛奶喝,江晏修低沉磁性的声音又从头顶落下,“手背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季西瑶抬起手背,说着又转头看他,“还好没有留……”
不料江晏修正好俯身下来看她的手背,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季西瑶稍微仰头便能碰到男人的鼻尖,鼻息间满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
她倏地愣住,目光不受控制地描摹着江晏修的五官,男人额头饱满,鼻梁高挺。
那双端详着她手背的狭长眼睛更是像带了钩子,轻而易举便能蛊惑人心。
视线下移至男人的薄唇,她的心不由地颤了颤。
看了一瞬,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而后脑子短路般扬起下巴,吻上男人的唇角。
江眼修见伤口没事,松了口气,他正想起身,唇角倏地落下两瓣一触即开的柔软,他的眸子一震,意识到什么,他偏眸去看季西瑶。
只见女人脸颊多红,那双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杏眼多了几丝迷离,微翘的眼睫簌簌抖动。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心突然跳得有点快。
他受到牵引般去寻女人的唇,不料还没碰到,季西瑶突然受了惊吓似地从椅子上起身。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季西瑶又羞又臊地匆匆往外走。
突然想到桌上的牛奶,她走出几步又突然折回来,手忙脚乱地端起桌上的牛奶。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敢看江晏修的眼睛,手指紧紧地捏着牛奶杯的杯壁,试图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
没等作出反应便灰溜溜地走出去,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门关上的那刻,江晏修回过神来,他摸了摸唇角,心里似乎有羽毛拂过,前所未有地骚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