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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平帝眉心微蹙,忽又舒展开来,笑道:“母后可还记得朕的母妃当年是怎么死的?在宫里使厌胜之术,实乃取死之道。”
  太后望着面前的帝王,心中天人交战了片刻,缓缓站起身,摇摇晃晃一跪:“陛下,本宫……也只是个普通老人,想重获健康和年轻有什么错?”
  老太太语带哽咽,这一跪又给足了盛平帝面子,后者遂心软道:“罢了,裴家没有追究,此事就此揭过。”
  “陛下,那药人……”宋如真急忙也跟着跪下,话未说完,已被皇帝一个不悦的眼神打断,只能小声嘟囔道,“这些年,姑母可花了不少力气才养成。”
  盛平帝怒道:“还敢再提?!”
  “不提了!”宋如真低头,心里却是不服,“陛下息怒,不提就是了。”
  这男人也太胆小了,瞻前顾后的,只要能成事,方法根本不重要,别说是养个药人,北凉皇宫里养蛊养小鬼的妃嫔都不少,中原人就是少见多怪。
  “你们小心触怒天道,”盛平帝指着这屋子里一片狼藉说道,“方才晴天霹雳,还不够给你们提醒的?”
  “是,本宫知道错了,今后绝不再犯。”太后和宋如真交换了一个眼神,又说道,“还请陛下在裴家和沈家人面前保守秘密,为本宫留几分颜面。”
  “既然此事未成,陈良也已经伏法,朕就在裴家和沈家人面前为你留几分颜面。”他以为今夜是头一回取那药人的血,想着并未成功,也就罢了,“不过别怪朕没提醒你,颜面是要自己挣的,旁人施舍不长久。”
  盛平帝说罢,就到外殿中看了一眼刚刚接好胳膊的六皇子,父子俩一起离开了寿安宫。
  “姑母,快坐下!”宋如真急忙命人端来一把椅子,扶太后缓缓坐下。
  “到底不是亲生的,养不熟的狼崽子!”太后望着门口晃动的帘子,冷笑道,“当初还是皇子时求我提携他,如今翅膀硬了,就想将我一脚踢开。”
  “姑母,这话可千万别让人听见!”宋如真紧张地四处看了一圈,见屋里只有太后的心腹才稍稍放心,“这宫里隔墙有耳。”
  “如真,你和那个沈秉善的婚事到底如何了?”太后侧首睨了她一眼问道,“我是一天也不想再等了,恨不能立刻就让这天下改姓宋!”
  “还说呢,明明前两个月沈家老太太看见我时问长问短的,都问到生辰八字了,最近见我却冷淡得很,一字不提下聘,”宋如真苦着一张脸,叹气道,“都怪梦儿,让我把气运都借给她,我这两月倒霉死了!”
  “那你回去,快让梦儿把气运还给你!”太后拉住她的手,皱着眉头,“无论如何,沈秉善必须拿下,只要有兵权在手,夺这天下就如探囊取物。”
  “是,我会抓紧些的。”
  “你可别光顾着找男人,将兵权弄到手才是正经事,”太后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等你大权在握,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知道了,”宋如真不以为然道,“姑母放心,今夜咱们的事虽然不顺,可明日还有好戏看呢!”
  “哦?还有什么好戏?”太后笑问。
  “就是贺十七啊!”宋如真掩口笑道,“明日,沈安宁和贺十七的丑事就会传的人尽皆知,等到她身败名裂,裴衍之休妻时,我的石珠就能夺取她全部气运,到时咱们谋事必定事半功倍!”
  “说到气运,如真,你有没有觉得咱们最近好像确实不太顺?”太后看着那被砸成两截的竹榻道,“方才晴天响雷你也听见了,该不会……真触怒了天道?”
  “绝不会的!”宋如真信誓旦旦道,“国师告诉过我,我是天道拣选之人,而沈安宁就是我的垫脚石,虽然登基之路有些坎坷,但结果不会变。”
  “那就好,”太后拨着手中佛珠,神色间还有几分担忧,“蚩炎国师若真是灵验,不如将他请到中原来为咱们宋家祈福,花多少银钱都不要紧。”
  “此事我提过了,可国师说他在北凉还有些机缘未了结,”宋如真说道,“我这就派人再去请!”
  眼下她也正有件急事要问问国师,那开裂的石珠到底能不能恢复,怎么最近感觉那手串沉默寡言,像死了一般?
  第二日刚用过午膳,沈安宁搂着裴冲冲躺在软榻上午睡。
  春桃忽跑进来禀道:“夫人!郡主派人递话进来,说她近日得了件墨宝,请您去郡主府鉴赏。”
  春桃边说,边朝她挤眉弄眼。
  沈安宁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去回郡主说,等我安顿好小少爷,稍后就到。”
  她早就和宋如真约好,今日在郡主府与贺执文相见,恐怕是贺执文现在已经到了郡主府,宋如真便派人喊她过去。
  此刻郡主府中应该是挖了一个大坑,等着她去跳。
  “翠冷!芙蕖!”沈安宁把两个丫鬟叫进来,先托付儿子,“芙蕖,你留在府里照顾小少爷,我和翠冷去一趟郡主府。”
  “是。”芙蕖没多说话,只是把熟睡中的裴冲冲抱起来,走向门外。
  “小姐,你去郡主府干什么呀?”翠冷好奇问道。
  “自然是有事啊。”沈安宁淡淡一笑道,“去见一个人。”
  翠冷不明所以,想起最近春桃胡言乱语说的一些东西,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该不会是男人吧?”
  沈安宁存心想逗逗这小丫鬟,便朝她眨眨眼:“你猜猜。”
  “啊?小姐不行啊!”翠冷当即急了,“姑爷对你这么好,你和姑爷的关系才刚刚好了两个月,若是他知道可不就要起一场风暴了吗?”
  “嗯,是要起一场风暴。”不过在风暴眼中的人不会是她。
  “那你……别去了吧!”翠冷一脸担忧,“小姐,最近春桃总在下人房里说些闲话……你放心,我们都没人信她的!”
  沈安宁没说话,只对镜理了理头发,站起身:“走吧。”
  大理寺。
  一名暗卫火急火燎跑进裴少卿的书房。
  “禀少卿大人,夫人午睡后出门,只领着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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