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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熄灭,屋里漆黑一片,脚下地面开始轰然震动,柜子倒了一片,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掉落在地。
  那本想勒死赵予哲的小太监慌忙丢下麻绳跑了:“鬼……鬼啊!”
  “你……你怎么能动的?”陈良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着裴小溪,“你不是瘫了?”
  老头儿低头沉思,莫非这药人死了化作厉鬼?他抬头看看竹榻上,并没有重影,坐起来的白衣少女的的确确是个活人。
  裴小溪转过头看他,只一瞬。
  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陈良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脚跟似的迅速向后飞出,整个人倒过来,脑袋向下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砸在身后的白墙上,当场摔得口吐鲜血,墙上墙皮脱落,烟尘四起。
  其余围观的内侍和宫女别说还手,全都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还有几个胆小的当场失禁了。
  “你……你好厉害啊!”赵予哲眨着星星眼,崇拜地看向裴小溪,“我……我也想加入玄鸟族。”
  裴小溪扫视了一圈四周,目光锁定赵予哲:“给你个任务,完成了就让你加入。”
  “一言为定!”
  “去向你父皇禀报方才的事,这屋里的事,就说是你干的。”裴小溪说完,又躺下了。
  啊,好累!好想躺平!
  六皇子方才把竹榻砸成了两截,裴小溪只能蜷身而睡,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脑袋一挨着睡榻就睡着了。
  瘫痪久了人就是特别不想动。
  赵予哲抱着脱臼的胳膊飞跑出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他父皇气势汹汹领着一群人进来了。
  太后和宋如真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跟在后边不敢说话,沈安宁则是目光四处搜寻着裴小溪的身影。
  “大胆陈良!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当朕是瞎子?!”盛平帝走进内殿中,本想将手里一叠证据甩到老头脸上,可看见他整个人像蜘蛛一样粘在墙上时,当场揉了揉眼睛,呆住了。
  “父皇!”赵予哲抱住皇帝的大腿,手指着墙上的“蜘蛛人”控诉,“陈太医他是坏人,他要害裴二小姐!儿臣亲眼看见他拿着长钉要钉入二小姐心口!”
  “溪儿!你怎么样?”沈安宁冲过去,抱住呼呼大睡的裴小溪,“是娘不好,娘没有保护好你,害你落入歹人之手……”
  裴小溪毫无动静,两手垂在空中,这一幕看在盛平帝眼里就像是重伤昏迷了。
  “长钉?!”盛平帝感觉头皮发麻。
  一个小女孩被长钉钉入心口,还能活吗?这老头儿做这种阴毒狠辣的事到底想干什么?
  “父皇,儿臣是亲眼所见的!那长钉足足有几寸长!”六皇子用手比划着,“不信……您派人搜他的袖袋!”
  “老臣……老臣……”陈良一脸痛苦,挣扎着想从墙上下来,衣袖中一堆长钉和小锤子等物“叮叮当当”掉落出来,砸在地上。
  看见这一幕,盛平帝的脸比锅底还黑:“简直丢太医院的脸!”
  老头儿好不容易从墙上爬下来,披头散发,吐了一地的血,趴在盛平帝跟前:“老臣领罪,求陛下带老臣离开这里吧。”
  不管是什么罪,栽在皇上手里,总比栽在那个女鬼手里好啊!
  “陈良!你物色死囚顶替发配边疆的儿子,还贿赂朝廷命官,妄图攀咬镇北将军,可认罪?”盛平帝缓缓念出奏折上的话。
  “老臣认罪。”老头跪在地上点头如捣蒜。
  “你以医病为由,数次加害裴家大公子和小姐,害他们一个瘫痪一个痴傻,你可认罪?”盛平帝怒问。
  “认罪,认罪!”陈良悄悄回看了一眼竹榻上的白衣少女,又迅速转回头来,扯住皇帝的衣袖,“陛下,您看在老臣为太医院效力大半辈子的份上,饶了老臣……”
  这回,盛平帝将手中的证据“啪”一声砸在了老头脸上:“亏你还是医者,连两个年幼的孩子也不放过?!”
  太后拨弄着翠玉佛珠,缓缓开口道:“陈太医这些年也算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事……想必是有什么内情吧?”
  “求陛下饶命!”陈良趁机使劲拉扯皇帝的衣袖。
  “陛下!”沈安宁放开裴小溪,转头跪在盛平帝面前,“陈良罪大恶极,绝不能轻饶!”
  盛平帝微微蹙眉,甩开陈良,边踱步边观察内殿中混乱的场面,越看越觉得奇怪:“说吧,是谁指使你的?若说出来,朕还可网开一面,否则……”
  这内殿中柜子倒塌,桌椅竹榻都裂成两半,墙皮脱落得七七八八,连黑曜石地砖都翻起来了,盛平帝自认为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心中愈发疑惑。
  这老头儿莫非在研究什么绝世兵器?不然怎么会弄成这样?
  “老臣是……”陈良眼珠子四处乱看,待看到太后时连忙收回,“没人指使,都是老臣一人所为!”
  一名身形瘦削的老太监捡起地上的长钉,瞥了一眼又递给盛平帝:“陛下请看。”
  盛平帝接过长钉看了几眼,发现长钉尾端有个机关,可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说,你用长钉钉入裴二小姐心口,到底想干什么?若是不说,朕就让人把这长钉钉入你自己心口,看看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我说!”这招果然管用,陈良迅速服软,伏在地上说道,“这长钉上有个机关,可以……可以取人的心头血。”
  “可恶!”宋如真忽大声斥道,“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陈良,你用这心头血行巫蛊禁术,无非是想救你的儿子,可你也不想想,你行如此阴毒之法,上天怎会饶你和你陈家子孙?”
  陈良听出宋如真话中的意思是若他敢再多说一个字,就灭他陈家满门,遂深吸一口气,朝盛平帝伏地拜道:“皇上,老臣救子心切,是老臣昏了头,求您赐我一死吧!”
  盛平帝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陛下,”沈安宁目光掠过太后和宋如真,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这两人又是推得一干二净,“陈良该死,我儿女被他害成这样,臣妇要他以命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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