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苑苑想着给她甩脸色的贺楼陵序,又禁不住去想,没有好大儿的干涉下,她肯定一次次地给贺楼陵序甩脸色,越想,她心中就越发憋闷。不知不觉间,这股憋闷,演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开心。
晚餐时间,司苑苑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回想起今天贺楼陵序的突然到访,她连玩手机的心情都没有了。
有时候,不开心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她现在就是不开心。
司玄聿敲了门:“司苑苑,你在吗?该吃饭了。”
司苑苑缩在云朵状的单人沙发里:“不在不在!”
司玄聿只好推门进来。
司苑苑埋着头,怀里揽着个大娃娃:“都怪你,司玄聿!”
司玄聿一脸的无辜:“我又怎么了?”
司苑苑:“你肯定和他聊崩了,才把他给气走了。”
司玄聿听到她闷闷的哭腔,只好将这种罪过揽了下来。
“好吧好吧,怪我怪我,你别哭了……”
司苑苑抽抽嗒嗒的,缩在沙发里,小脸哭花。
司玄聿感觉好累。
外公的女人哭了,要他去安慰。
贺楼陵序的女人哭了,也要他来安慰。
他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群渣男!
司苑苑是越哭越伤心:“呜呜呜……他好凶……”
司玄聿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是是是,他该死,他凶巴巴!”
司苑苑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泪水总算止住。
司玄聿靠坐在沙发的白云扶手上:“别哭了。”
司苑苑吸了吸鼻子,问:“你出生之前,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司玄聿:“你是想说,在我出生之前,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吗?”
司苑苑:“差不多的意思吧。”
司玄聿耸了耸肩,语气平淡:“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你们就认识啊,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外界捕风捉影的传闻而已。他们说,你一开始就很讨厌他,瞧不上他,所以他势力越加壮大之后,才非要娶你,你委曲求全,在他那里受了不少苦。可我那时候只是个胚胎,我知道什么?”
司苑苑现在才十八岁。
十年后她才生下的儿子。
那时候,贺楼陵序都三十岁了。
这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司玄聿一无所知。
司苑苑想着那些未知,委屈巴巴地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
不过她呜咽了半天,也没挤出两滴眼泪。
司玄聿看了看她:“当然,这只是传闻,我记事以来,他也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司苑苑不满地瞪他一眼:“他不对我做过分的事情,你怎么来的嘛!”
司玄聿:“……”
司苑苑:“他肯定坏透了!”
司玄聿:“……”
司苑苑将手里的大娃娃用力地丢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我不如现在死了算了!免得以后被他折磨!”
司玄聿哭笑不得:“好好好,死死死,咱们一起死,你别哭了……”
司苑苑可怜兮兮地看着好大儿,一阵别扭。
她嘴上说着死了算了,但哪里真舍得?
为了司玄聿,她肯定还得好好活着。
不仅仅自己要好好活着,还得死乞白赖地求着贺楼陵序,跟他们好好过日子。
司苑苑抓住司玄聿的胳膊:“他出院了,会回学校上课……”
司玄聿点头:“嗯。”
伤口拆线是还需要好一阵子,不过眼下倒也不影响他正常上课。
司苑苑冷静下来:“我会去找他的。”
“嗯。”
司苑苑郑重其事:“为了你,我得去找他。”
司玄聿沉默着:“……”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神情复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存在是她的束缚。
司玄聿想,也许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
以司苑苑的洒脱自在……
她本不必,为了他在同一个坑跌倒两次。
司苑苑轻轻拍了拍司玄聿胳膊上的肌肉,若有所思。
她其实也就发泄发泄心里的不痛快,真正该做什么,她心中,始终有着自己明晰的方向。对于倒贴贺楼陵序这件事,她现在,还没有那么讨厌吧,诚然,这其中,司玄聿的存在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总之,为了好大儿,她愿意去做更多的事情。
她司苑苑,是一个母亲,十八岁的母亲。
……
贺楼陵序并没有把司苑苑拉黑。
但司苑苑给他发过去的消息,都没有收到回复。
三天后,被“禁足”在家的司苑苑,去了学校。
贺楼陵序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司苑苑跟着下课的他,去了图书馆。
一路上,他都对尾随他的司苑苑,视若无睹。
来到图书馆里里,他开始自顾自地找书。
司苑苑鬼鬼祟祟地靠了过来。
贺楼陵序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
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司苑苑,直挺挺的,正踮着脚尖走路。
安安静静的图书馆中,她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全然不管,她的所作所为,像是匪夷所思的行为艺术。
“阿序~”
司苑苑踮着脚来到他身旁的书架后。
她探出半个脑袋,用气音喊他。
“阿序~阿序~”
贺楼陵序没有理她,继续找自己的第二本书。
司苑苑厚着脸皮凑了过来:“你干嘛不理我?”
贺楼陵序:“你需要我理你吗?”
他实在是态度恶劣,就知道装高冷!
司苑苑站到他身边:“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呀?”
贺楼陵序皱眉:“你的钱,我可以还给你。”
司苑苑嗤之以鼻。
就知道摆他的骄傲臭架子!
贺楼陵序:“命你想要,我也可以还给你。”
一听这话,司苑苑有些不淡定了:“你、你干嘛这样讲话,我又没让你还!”
贺楼陵序不回话。
气氛有些凝重。
司苑苑只好脸皮再厚一点,挨近他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我只是想让你对我温柔一点而已,你对我好一点,有这么难吗?”
她抬眼看他,不由自主地去比较他和司玄聿的身高。
这么看上去,他比好大儿还略高一点。
跟他说话似乎更费劲。
贺楼陵序低头扫了过来:“有很多人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温柔,何必再来纠缠我?”
司苑苑一脸固执:“我不,我就要你的温柔。”
贺楼陵序别开了脸,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司苑苑:“那天为什么来找我?”
贺楼陵序:“……”
司苑苑伸手就去抱他的手臂:“说话呀。”
贺楼陵序沉默半晌,才回话:“你那天在医院,和你爸起了冲突,后来聊天的时候,还画风突变,我有点担心你的情况,所以出院就去看你。”
司苑苑会意:“噢、你怕我爸妈软禁我?”
贺楼陵序:“……”
司苑苑笑了笑:“你是不是吃裴夷州的醋?”
贺楼陵序:“少胡说八道。”
司苑苑反正不怕尴尬:“什么胡说八道,你是不是男人呀,就不能坦荡一点吗?承认被我的美色迷住,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贺楼陵序:“……”
司苑苑:“其实我和裴夷州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些未婚夫候选人,都是走个过场而已,说着玩的,我将来不会和他们结婚。”
贺楼陵序语气淡漠:“我不在乎你们有钱人那些事。”
司苑苑撇嘴,不置可否。
贺楼陵序:“我出院那天,祁子谦跟我谈过了。”
司苑苑:“祁子谦,他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