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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链条束着赵秀歌那段纤细的颈项。
  在宋子文的眼中,只需轻轻一扯就能碾碎一节脆弱的气管,再将他失而复得的爱人送入无间地狱。
  那只因畏惧而伸出的手蜷起了指节往回收,宋子文闭上眼,不敢再面对这样的景象。
  可两只血迹尚未凝固的白皙手腕依旧交叠着在最后一刻呈现在他眼前。
  提醒他铭记,赵秀歌再一次因他受了伤。
  赵秀歌维持着这样就义般的姿势,脸上的笑意不曾退却。
  “长明,放了我吧。”
  “我也不想这样的,当初阿麟为了把我救回来花了不少功夫,我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她轻叹着,循循善诱,自认为已经足够温和,痛恨却早已藏在了嫣红的舌尖。
  她恨宋子文。
  从他谋划的这一场绑架开始恨,从站在最顶楼的天台上那一刻开始恨,又或者是从王吟湫的那枚戒指开始的恨?
  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很后悔,长明。”她轻声说着,恶意却已从唇齿之间递送进宋子文的耳蜗。
  “我们不应该遇见的,从筹备那一次的文艺汇演开始就不应该。”
  “如果我那个时候坚持退出就好了,我就不会爱上你了。”
  “现在我被你毁了,你也把自己毁了。”
  宋子文缓缓睁眼,眼眶中所蓄积的透明液体呈现出他千疮百孔的灵魂,干干净净地奉在了赵秀歌面前。
  但赵秀歌只是笑着继续说,她不再渴求从宋子文身上剥离的任何东西。
  她的声音格外清晰,将他们的过去全盘否定。
  那些宋子文仅有的慰藉,也已经成为了她不愿去面对的腐烂疮疤。
  “长明,你看,我身上有好多伤口,对不对?”
  “这些都是国外的医生给我做手术的时候留下的。”
  “因为我的骨头碎了很多块,像一根根小小的针一样扎在肉里,他们做了很多次手术才全部取出来,拼回骨头的接口上。”
  “我的身体里现在也留着很多根铁钉呢,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应该要跟着我一辈子了。”
  “长明,你看到了吗?”
  “这些都是你留下的伤痕。”
  宋子文已经从轮椅上跌落了。
  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大脑中成千上万的声音帮助赵秀歌阐述,将他拖入了永世都难以拖出的梦魇之中。
  他的嘴唇翕动,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无非是一些关乎赵秀歌的话语。
  她的恨意,足以让他千刀万剐。
  赵秀歌餍足地舔着一整日滴水未进后已经干裂了的嘴唇,眯起弯弯的笑眼看着地上的人。
  她的手臂已经放下,链条也无法再纠缠颈项不放,这样不堪一击的宋子文不需要再让她用死亡威胁。
  手铐的钥匙不知道藏在哪里,她正准备下床去翻找,那扇仅有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警惕的目光看去,来人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衣服皱得不像样,身上几处不易察觉的地方都烙印着淤青。
  韩麟渡目光搜寻过她全身仅有的两个伤痕,这才松了口气。
  他带着一双笑眼,叮叮当当的钥匙串在手中转了一圈。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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