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文曾用王吟湫当做将他与赵秀歌的生死分割开的借口。
因此,他惩罚了贪心不足的父亲,却依然身处极端的苦痛之中。
刀刃屡次划开他的皮肤,但宋子文如今才发觉,那并非是他的忏悔。
而是偿还。
他偿还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还清。
他也曾认为,赵秀歌从楼顶上那一跃是对他的惩罚。
于是他模拟着她所看见的光景,仰视天空,俯瞰地面,想要投入曾经盛出一个血泊的地面。
惊醒后才知道,那是赵秀歌对自己无望人生的解脱。
而他满身污秽不堪的欲望,并不能够踏入她所在的世界。
赵秀歌的眼泪如同分离人性的刀刃,让宋子文自我认知都震荡了一次。
他似乎想要张开自己冰冷的怀抱去拥抱她,又在触及她避之不及的厌恶中被烫得后退。
宋子文沉默了很久,久到让赵秀歌看出他不想给出答案,也不想给她自由。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跟他沟通的了。
赵秀歌闭上眼睛,后靠着墙壁,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房间的门却被打开了。
赵秀歌在与宋子文说话时偷偷打量过,这间屋子几乎是个完全封闭的结构。
除了一扇门以外,没有留出一扇窗户。
无法透光,只剩下头顶似乎全天开着的白炽灯。
她的手腕渐渐松动,链子似乎只够她走到床沿,看来宋子文根本没做好长期关着她的准备。
即使如此,被禁锢的空气也是多呼吸一秒都让人恶心。
进来的人端着两份餐盘,里面的菜式是她上个月和韩麟渡去过的那家意菜馆。
“惜缘,这个你好像很喜欢吃……”宋子文像是想要喂她,却被毫不留情地避开了。
“你跟踪我?”赵秀歌凶恼地盯着他。
宋子文却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我们以前也一起吃过西餐……”
究竟有没有这回事赵秀歌懒得回忆,她冷笑了两声,目光像是看透了他:“那你今天怎么找到我的?”
宋子文沉默了。
送饭的人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在门被关上后,赵秀歌迅速挣开手上的布条,抓起餐盘中的叉子快速挥向宋子文的脸。
宋子文下意识截下了。
那柄银叉距离他的眼球极近,赵秀歌反应很快,位置也找得准,那份决心连他看了也胆寒。
但在那之前,痛苦更快地淹没了他。
“惜缘……”他声音颤抖,缓缓松开了被他紧紧抓着的手腕。
你真的想杀了我吗……?
问题已经哽在了喉口处,他却不敢问出口。
宋子文害怕着那份答案。
赵秀歌倒是不觉得以外,她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而已。
以宋子文的伸手,被拦截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但赵秀歌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自己的抗争,再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去和他共进晚餐。
她再也做不来委曲求全的事。
于是当宋子文从黯然中抽离,硬挤出笑容望向她时——
却看见那道他亲手拷上去的手铐连着链条,被一圈圈缠在了赵秀歌的颈项之上。
赵秀歌真情实意的笑脸毫不作伪,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最怕我死在你面前。”
“对吧?宋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