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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天热也有难办的,以往菜蔬放久了也无大碍,如今放两日便蔫巴了,这还是言修聿特意挑了阴凉处存放的缘故,若是直接放在太阳底下更是容易坏。
用过饭言修聿又领陆箴进房,给他换了伤口上的药。
换药时言修聿仔细摸索查看过,伤口渐渐长出粉白的新肉,想来不过一个月就能痊愈了。
言修聿作为医者心里高兴,面上也满是喜色,她把伤口包好,收拾药瓶时高兴地同陆箴说道:“公子的伤再仔细养几日便能大好了,到那时公子必能启程回家了,养伤数日公子憋坏了吧,伤好了公子也记得小心应对,骑马射箭都当心旧伤,若是不放心公子回去大可找别的医师看看,不论如何,公子还是小心调养着······”
陆箴从榻上坐起身,沿着纱布的轮廓细细摩挲伤口,他听着言修聿喋喋不休的嘱咐,面上不见烦扰之色,反倒目光沉沉盯着她忙碌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会,”陆箴轻声道:“姑娘的医术我自然不会怀疑。”
粗大的发辫在她腰际摆动,耳畔的碎发还湿湿地腻在一块,脸颊上残余一片浅淡的红,她身上还留着厨房里的灶火味,如今和草药味杂在一块,像一杯添了荤油渣的清茶,乍一喝难以入口,在舌尖抿着品尝却还能尝出些别的滋味。
“多谢公子信我,只是自己的身子,还是多注意些。”言修聿拿帕子擦去手上的膏药,转身想同他再嘱咐几句,谁料一回头便被站在她身后的陆箴惊得向后撤了两步,肩背撞上了橱柜发出一声“砰”的响动。
陆箴笑意浅浅一层覆在脸上,低头柔声问言修聿:“姑娘这就嫌我烦了?急着送我回去。”
他陡然凑得这么近,言修聿不自在地动了下脑袋,发丝蹭在木头橱柜上,她垂眸道:“公子总是要走的,能回家公子不高兴吗?”
这倒未必,回家了他也不比在这过的自在。
陆箴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咽了回去,“姑娘照料我多日,姑娘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想到离开此地后,我与姑娘难有机会再见,心中不免惋惜。”
“有缘总是能再见的。”言修聿抬眸,盯着陆箴的脖颈玩笑说道:“往后再见公子可不要跟这回一样奄奄一息了,医治公子的重伤一回便足矣了。”
“受一次伤就能在姑娘院中静养数日,得姑娘悉心照料,”陆箴挪了一步,把言修聿从他和橱柜之间放出来,话语既轻浮又郑重:“那我再受数次重伤也未必是坏事。”
翌日言修聿早早醒了,昨夜陆箴的模样她怎么想都觉着奇怪,这公子在她这儿住的时间不短,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世家公子模样,昨夜他怎么一副鬼气森森的阴沉样子。
莫不是担心回京路上遇刺,才跟她纠缠,想在这多留几日?
这倒也说得过去。
言修聿身为医者,自然不愿她悉心医治的病人伤愈后再受伤,若是陆箴是为了护着身子才不肯走的,言修聿也做不出抄起扫帚赶他出去。
反正他留在这也只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言修聿也不差那两三个铜板,更不必斤斤计较陆箴的走与留。
想通了言修聿也来劲了,她起身梳洗,把自己收拾干净后预备着做几碗羹汤,晨起不比午后,此时天还有几分凉意,喝碗热汤再合适不过了。
谁料她竟在堂屋里见到了这院里除她和陆箴之外的人,旁人闯进她的院子里让言修聿心里提着一口气警惕着,轻手轻脚绕到院子里,定睛一看堂屋里的人,一口气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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