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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信,近十张纸的罪证。
  有许婉莺歪曲事实,故意在陆清梨面前炫耀,导致陆婉莺误会他二人关系的。
  有收买陆清梨院子里丫鬟做伪证栽桩嫁祸于陆清梨的。
  还有中间为期一年,委派府中丫鬟婆子在暗处的挑拨离间。
  还有最后的灌药事件。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裴璟年捏着纸张的手青筋暴起。
  一张张翻到最后。
  收尾的那句,是从府外郎中那打听来的——
  【裴夫人重病不治,早已病入膏肓。】
  裴璟年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只问了一句:“可有虚假?”
  白雀以头抢地:“属下用人头担保,绝无虚假!”
  沉默。
  无尽的沉默。
  风从破窗灌入,裴璟年声音轻的差点被风吹散。
  “你下去吧。”
  白雀狐疑的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姿势没变,只怔怔看着手里的荷包愣神,摸不透他的心思。
  思来想去,还是退了出去。
  之后的半日,裴璟年再没踏出过房门半步。
  下人们送饭也深只是停在门口,中午送去的饭,冷到傍晚都没人拿进去。
  直到深夜,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裴璟年的耐心已经耗尽。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门口安静了片刻。
  就在裴璟年以为人走了时,房门却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
  裴璟年烦躁皱眉。
  还没见到人,一股刺鼻的香味率先被风带到他鼻下。
  许婉莺一身纱裙翩跹,白嫩的肤隐隐诱人,她却像是全然不觉衣衫不妥,提着十盒踩着莲花步慢慢走到他身边。
  “阿年哥哥,下人们说你一天未进水米,莺莺知道孩子没了你心里难过,可身体要紧,裴府已经没了个主母,不能再倒下一个裴大人了。”
  她嗓音沙哑,浓郁忧色下都带着哭腔。
  裴璟年就这样瞧着她。
  瞧着她进来,瞧着她放下食盒,从里头拿出一碗银耳羹,再瞧她刻意至极的将身子往自己身上贴。
  他忽然就想起了陆清梨那双失望至极的眼睛。
  所以,她看到的,都是这些,是吗?
  难怪会失望,难怪,到死都想要他一纸放妻书。
  他的阿离,是真的不要他的啊……
  “阿年哥哥……”
  “滚。”
  裴璟年眼里翻滚着快要失控的情绪。
  他不想在这里动手。
  他不想脏了阿梨最后待过的地方。
  可偏偏,许婉莺没有这个眼力见。
  她故作步伐不稳,皱着一双柳眉就要往他怀里倒。
  她以为裴璟年会想以前一样接住她。
  今晚,她做了万全的准备。
  只要哄的裴璟年喝下那碗加了料的银耳羹,再加上她这一身特质的轻薄衣衫,她就不信他还能像之前一样坐怀不乱。
  许婉莺信心满满,眼底的势在必得险些压不住。
  可意料之中男人宽厚的怀抱没有出现,许婉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歪下去,离裴璟年只剩咫尺,他却猛然转身,毫不留情的看她摔在地上。
  银耳羹失手撒了满身,许婉莺更显可怜。
  她只震惊了片刻,又立刻回神,可怜兮兮去瞧裴璟年。
  卡在喉咙口的画还未脱口,却见那双落在她身上的眼睛阴冷的仿若在看死人。
  可是,怎么会这样?
  往日他看她虽没有她想要的情爱宠溺,却也尚且温和有礼。
  裴璟年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阿年哥哥……”
  “真是难为了你一身好演技。”
  裴璟年踢开脚边的碗,居高临下仿若在审视个死物。
  “你是自己招,还是等着我念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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