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四下无声。
梁暮辞喉头哽住,不可置信看着一身锦衣的徐莞筠。
她分明是徐莞筠!
可她看过来的视线却是异常漠然:“这位大人,我们可曾见过?”
梁暮辞怔住。
而这时,谢明渊伸手过去,当着他的面将人拉到他身侧。
“永安侯,朕理解你的心思,朕第一次见愉妃时,也吓了一跳!”
“她跟梁夫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些时日,朕已确认过,她并非梁夫人,还请永安侯早日节哀。”
一番话下来,已然将梁暮辞的疑心堵得死死的。
当众之下,梁暮辞自然不能再跟皇帝的贵妃多做牵扯。
他心里虽有不甘,却也只能躬身致歉,往后退去。
周遭众人一时皆眼观鼻鼻观心,默契不语。
其实少有几个见过徐莞筠的人都看得出,这位凭空冒出的愉妃,确实与那梁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加上前段时间,梁夫人在宫中的死因本也就来得蹊跷。
京中本就已流言四起,而这位愉贵妃,时机来得更是巧。
世人皆知,陛下有风流的毛病,每逢外出,总要带回女子进后宫封妃。
独独这位愉妃,却是来得最莫名。
听闻,她是陛下只在京中微服私访了两日便被带回宫的。
按明面上的说法,这愉妃乃是与她母亲在京中母女相依为命,并无其他家人,偶然救下了陛下,生了情愫,便被陛下带入宫,自此一跃枝头成凤凰,更是盛宠无双,直封贵妃。
对此说法,有不少人持疑。
但却也无从考究。
如今见了这神秘的愉妃一面,更像是坐实了那些莫名的流言。
可在场众人却也不敢多言。
陛下搞这一出,明显就是想将徐莞筠名正言顺纳入后宫。
身为臣子,也只能听从。
再说,这永安侯如今用夫人换来了征西兵权,往后前途无量,何必拘泥于这情爱小事。
一场宴会,台下众人皆是各怀心思。
而台上。
徐莞筠坐在谢明渊的膝前,维持着脸上恰到好处的笑意,轻柔恭顺地给他剥葡萄,递酒。
这一刻,她的心里是悲凉的。
她无比清晰认知到,自己于谢明渊而言,其实确实不过是玩物。
这次假死,入宫封妃。
全程她没有任何能自主决定的时刻,谢明渊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她只有听从认命。
徐莞筠的思绪不免回到了去见娘亲的那日。
直到如今,她才惊觉,那已经一个月前的事了。
那日。
徐莞筠从侯府离开后,径直去了陛下给她娘亲和红香单独安置的宅院。
一路行了将近半小时,她才到达宅院前。
这里离京城有一段距离,离侯府和徐家皆远得很。
徐莞筠那时没多想,认为母亲需要静养,住得远些,徐家也不会过来骚扰,不失为一桩好事。
可后来她才明白。
谢明渊之所以将她母亲安置得这么远,是早就想到这边无人认识她们母女二人,届时才能有那一出‘微服私访艳遇’的戏码。
即便是被周遭的人知晓,也只会认为是她们母女命好。
帝王之心,何其深沉。
徐莞筠直到如今才总算是体验到了。
唯一所庆幸之事,便是母亲确实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母女相见,总有格外多的话要说。
徐莞筠本没有打算将自己的事跟母亲说,可母亲却误会谢明渊只是一名普通贵族公子。
如今的母亲已经不在是徐府的陈姨娘,她在外被称作陈氏。
陈氏嘱咐她:“那谢公子人虽好,可你到底是有夫之妇,被人发现了不好,若是想安心过日子,你去和侯府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