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
宫人的哀嚎哭声如雷声在梁暮辞的耳边炸开。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看着旁边那黑金棺椁,脚下几乎站不稳踉跄了几步。
“你说什么?你说这里面之人,是徐莞筠?!”
可笑!
梁暮辞心里生出巨大的荒唐可笑来。
不过前几日,徐莞筠还在同他争执说话,她活生生走出的侯府,怎么就进了趟宫,人就没了?!
他不信!
可宫人的哀嚎却还在继续,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晰。
“太后患疾,魏国夫人徐莞筠贴身照料,不幸染疾,病情恶化,经太医抢救无效于今日寅时三刻身亡!”
“陛下及太后念其功劳,特追封其为一品诰命!赐御匾!修陵墓安葬!”
“永安侯,节哀!”
一番话下来。
与其说是在安抚梁暮辞,更像是在公告天下‘徐莞筠’身死之事。
脑中紧绷的弦在意识到这点时猝然断裂。
梁暮辞眸色发冷,他冲上棺椁前。
“打开!”
霎时,周遭寂静无声。
宫人脸色一僵:“侯爷,您……”
“我让你打开棺椁!我要亲自看看着里面躺着的,是不是我妻!”
梁暮辞的态度冰冷坚决。
可在场之人却无从反驳,领头的宫人无可奈何,只能跟人使了个眼神,当即推开了棺椁。
梁暮辞踏步上前,一把推开棺椁盖。
他定睛垂眼看去,心下陡然一惊。
宫人当即上前来叹了气:“侯爷,夫人恶疾,临死前脸上已面目全非,奴才刚刚也是不想您受到刺激。”
梁暮辞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死死盯着里面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徐莞筠的衣裳,除了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身形首饰几乎跟徐莞筠毫无二致。
可梁暮辞却清晰认得出——
“她不是徐莞筠。”
他冷声咬牙切齿吐出。
可话音才落,宫人便当即拔高了音调:“侯爷伤心过度!还是要认清现实!这棺椁之人,乃是陛下和太后亲自过眼的,她就是尊夫人徐莞筠!”
此话,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之意。
梁暮辞心里发笑,却也听得懂,这便是皇权!
陛下盯上了他的妻子,可也要名声。
就只能让‘她’死在大众面前!
实在是好一招偷梁换柱!
他竟真没想到,那日徐莞筠随意踏出侯府的一幕,竟真要成了他跟她见的最后一面了!
可梁暮辞不甘心,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徐莞筠他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她甚至还没看见他特意给她准备的海筠!
他死死咬牙盯着面前的宫人,“若本侯认定,棺中之人并非我妻呢?”
“侯爷又说胡言了!”
宫人叹了口气,告诉他,“永安侯,男儿志气在四方,劝您尽早节哀,葬礼过后,您还需披上盔甲上战场!”
“什么?”梁暮辞愣住。
“陛下已决定命你为征西大将军,择日发兵!”
宫人的话陡然降下。
梁暮辞几乎发笑,好,陛下竟将他死死拿捏住。
良久,他终于还是跪下来:“臣……接旨。”
……
徐莞筠的葬礼在皇室操持下盛大非凡。
府中上下皆为她受灵七日。
待一切结束,已经是半月之后。
梁暮辞受命发兵西南,临走前,陛下替他在宫中举办了践行宴。
宫宴上。
梁暮辞坐在离陛下最近的位置,足以见他被重视的程度。
可他的神色却冷得很,看不出丝毫喜色,其他人皆理解他刚丧妻,也就未来打扰。
不多时,谢明渊出席。
他的身边跟着皇后,还有一位得新宠的贵妃。
梁暮辞本心不在焉在认出那熟悉的脸,当即忘了礼仪,神色阴沉上前:“徐莞筠?”
他的手还未伸过去,被人当即拦住。
“大胆!永安侯,这是陛下新封的愉贵妃!莫要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