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的夏天来得很早,六月的窗外便响起了蝉鸣。
屋内很静,他从门外进来的身影都仿佛有层软光。
男人叹了口气:“我会同父亲好好说。”
余栀柔朦胧地点了点头。
午间的梦竟也梦到了些往事。
余栀柔九岁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个男孩儿。
他长得精致,跟在许父的身后,不笑,也不说话。
当时许母摸着小余栀柔的头,温柔地告诉她:“这是瞿临越,比你大一岁,以后少珩哥哥就要和我们一块生活了,惠安,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余栀柔懵懂地点了点头,跑过去抓住了男孩的手。
“少珩哥哥,我是余栀柔。”
她没错过瞿临越眼里划过的诧异,冲着他弯起眼笑了。
刚到许家的一个月,瞿临越对人说的话没什么反应,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许母很担心,听了医生的建议,带回来一只白猫。
猫很小一只,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但很亲人,能被余栀柔一只手捧起。
在太阳光下泛着绒绒的光。
小白猫意外地很黏瞿临越,他仍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却很纵容小猫在自己的身上乱爬。
这份纵容,他也给了余栀柔。
余栀柔想和猫玩,便也天天黏着瞿临越。
他仍是蹦不出一个字,但态度和气质都温和了许多,终于有了活人味似的。
每天从部队里回来的许司令看见俩小孩儿一猫其乐融融的场景,都会揽着许母的肩膀,欣慰地说:“不愧是我夫人,真有先见之明。”
许母轻轻一笑,自是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可这小白猫也惹了些祸事。
白日里受了惊吓,忽然跑走了。
许母让人出去找,却是一无所获。
瞿临越没说话,余栀柔却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家里大人们发现的时候,余栀柔和小白猫都消失了。
那是瞿临越头一次踏出许家的门。
他独自一人去了很多地方,终于在许家不远处的工地找到了她。
天在下雨,她怀里抱着猫,缩在铁架子下。
白猫一身泥泞,余栀柔一身雪白的裙子也沾满了黄色的泥巴。
余栀柔看见了跑来的他,大声叫道。
“少珩哥哥!”
眼睛和笑容,明媚又生机勃勃,好像突然照耀了春意,和一颗小小少年的心。
瞿临越立马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终于找到你了……”
他太久没说话,声音沙哑难听。
余栀柔却是无比的惊喜。
她一手抱着猫,一手抓着他的衣摆。
“少珩哥哥,你终于愿意说话了!”
小小的余栀柔也因为这个好消息,被免去了一顿责打。
在余栀柔还是个无忧无虑少女时,瞿临越便开始接受部队里的军事化训练。
头一年还好,后来便成天早出晚归,慢慢地都不回家。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一身青紫的伤。
余栀柔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少珩哥哥,要和自己的父亲走上同一条道路了。
一天,瞿临越在深夜回了许家。
十六岁的少年正自己咬着衣服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