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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时鸢俯身跪在地上,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脑子飞快思考着。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是傅贵妃竟然会为唐氏说话,还是那句话触怒了龙颜?
  亦或者是最后那种可能……
  嘉德帝威严的声音响起:“沈时鸢,你早就发现矿场出事,为何不尽快上报!”
  “你为了后宅私斗将消息瞒下,还不知错?”
  他骤然拍桌,御书房全部的人都跪了下来。
  傅贵妃用眼神示意唐氏,唐氏狠狠拧了一把大腿,挤出眼泪,指着沈时鸢大声哭诉着。
  “鸢姐儿,我待你不薄,你若是记恨我为你好,你大可把我千刀万剐。”
  “可侯府和我儿是无辜的,矿场的老百姓受这无妄之灾,你的心好狠啊!”
  说着,她抽自己两个响亮的嘴巴子。
  “姐姐、姐夫——你们在天之灵好好看着你们的好女儿!是我没教导好她,让她生出一副蛇蝎心肠!”
  沈时鸢冷眼看着唐氏,她不去当戏子真是屈才了。
  嘉德帝怒斥:“贱妇!你把御书房当成什么了?这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傅贵妃连忙跪倒在他脚下,娇弱求情:“陛下,我继母年纪大了脑子不好。”
  “若是冒犯圣恩,还请陛下惩罚臣妾,臣妾绝无二话!”
  嘉德帝没有推开,但太监们不顾唐氏的挣扎拖了出去,地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外头很快传来唐氏尖锐的叫声,一下、二下、三下……
  见状,傅若菱不敢说话,用着一双美目含着泪水瞧着嘉德帝。
  嘉德帝抬眸看向将脊背挺得笔直的沈时鸢:“沈时鸢,你可有话要说?”
  “陛下,臣女要说的都写在奏折上,臣女无话可说。”
  说罢,她跪倒在地,脸上写满镇静。
  “你不怕死?”
  沈时鸢对上嘉德帝阴沉的眼:“小女只怕真相不得公之于众!”
  御书房的太监侍女面面相觑,心道这沈家小姐莫不是来寻死的?在皇帝面前还敢这么有骨气,她是真不怕被诛九族!
  良久。
  嘉德帝蓦地笑出声:“哈哈哈——”
  “沈时鸢,你很有意思。怪不得朕的女儿那么喜欢你。”
  他走下来,亲自扶起沈时鸢,用力拍了拍她的肩:“方才朕是胡说的,矿场一事你做的很好。”
  “不愧是将门之女,骨子流淌的就是武将的血。”
  沈时鸢攥紧衣角,擦去手掌心的汗。
  低头一笑:“时鸢不敢当,但这是陛下所言,小女若不应下岂非欺君之罪?”
  她猜的不错,嘉德帝是在试探她。
  手里的奏折是长公主给她的,她一个落魄嫡女哪来的奏折。
  沈时鸢在轿撵上就跟长公主说了实情,长公主用飞鸽传书的方式,赶在傅贵妃先前跟嘉德帝说了此事。
  看来她赌对了!
  嘉德帝对沈时鸢很是顺眼。
  一来,他相信长公主的眼光,二来,沈时鸢能在这么短时间将矿洞塌陷的事处理好,这是她的本事,他向来欣赏有本事的人。
  三来,这事,早就有人向他说了。
  “陛下,这……”
  傅若菱被这变故惊得摸不着头脑。
  分明局势在她们这,为何嘉德帝突然翻了脸?
  “啪——”响亮的一巴掌。
  嘉德帝放下手,冷眼瞪着傅若菱:“贵妃,你僭越了!”
  他可以容忍傅若菱玩的小心思,但在国事面前,区区一个女人还改变不了他的决策!
  傅若菱立即下跪,发髻有些散乱,她眼含热泪娇弱地看着嘉德帝:“陛下,臣妾知错了,我无知啊!”
  “臣妾也只是想为陛下分忧。”她娇滴滴地哭着,姣好的面容满是对嘉德帝的希冀。
  “我一直恨自己只是个女人,不能为陛下分担忧愁。臣妾自知冒犯了陛下,请陛下赐臣妾死罪!”
  嘉德帝沉默了,他的视线在傅若菱和沈时鸢之间徘徊着。
  沈时鸢冷眼旁观着,不愧是从侯府走出来的,这狐媚子的水平是老天爷赏饭吃。
  怪不得人人说说枕边风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有傅贵妃在的一天,她撼动不了侯府。
  沈时鸢跪地,朗声道:“求陛下看在我父为国捐躯的份上。”
  “让小女与承安侯府退亲,要回属于将军府的矿场。”
  嘉德帝点点头。
  沈时鸢在他点头的瞬间,立即谢恩:“多谢陛下隆恩!”
  “朕再给你一个奖赏。”
  嘉德帝笑着:“把你许配给长公主的儿子霍都如何?”
  沈时鸢的心沉了下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长公主怎么还没死了赐婚这条心!
  嘉德帝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是朕提出的,你若是想要得到矿场,嫁给霍都是你最好的选择。”
  “由朕为你们赐婚,从此后没有人敢欺辱将军府,你也有好的归宿,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沈时鸢。
  心想这小丫头肯定高兴坏了。霍都可是他的宝贝大孙子,京中多少名门贵女想嫁给她,沈时鸢能嫁给他就偷着捡乐吧!
  “不知陛下要怎么奖赏这位小姐,以臣之见,不若赏她一个郡主之位如何?”
  一道恍若琴弦拨动却异常冰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伴随这道声音,在都察院侍卫簇拥下,九千岁季封宴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内。
  随着他的到来,一股阴霾气息霎时间席卷着御书房tຊ。
  九千岁怎么会来这里?
  众人不由得抖了一下起身行礼。
  “见过千岁爷——”
  尤其是傅贵妃,行礼的速度比见到皇帝来了还要快。
  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沈时鸢心中生疑。
  季封宴不是护着侯府?为何傅若菱这么惧怕他,这不对劲!
  不等她细想,闻到鼻尖充斥着熟悉又馥郁的红廖花香。
  沈时鸢的心渐渐稳了下来。
  “爱卿怎么来了?”
  嘉德帝眼里闪过一丝亮色,立即笑着迎向季封宴,连礼都没让他行完。
  沈时鸢垂下眼眸,瞥见傅贵妃阴沉的脸,想必嘉德帝对待她的待遇比不上季封宴。
  这大概就是奸佞宠臣的特权。
  “爱卿何故要为沈家小姐请封郡主?”
  季封宴笑道:“因为——微臣要求娶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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