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的还有三个女生,年纪看上去都不大,我看着她们都有些稚嫩却画着浓妆的脸,不由分心地想,她们是不是年纪轻轻就来这里打工?
她们是有什么难处吗?
总不能是和我那样发神经和父母犟,和全世界在犟吧。
我不知道她们身上又有什么故事,有些好奇,却也不想多过问。
这次老板给了我另一套衣服,依旧是黑白配色,而且更长,只是锁骨处有镂空设计,还拿发簪给我盘了个半扎发。
我看着镜子微微晃神,觉得自己看上去好成熟,而且这衣服怎么把我衬得这么白呢?
我尝试几个弯腰下蹲的动作,发现不会有暴露风险,才跟着其他三个女生去了顶楼的包间。
老板吩咐进门时是要稍稍低头的,我站在最后面,进入房间时幅度很小地垂着头,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八条穿着西装的腿,四条黑的,两条白的 还有两条红的。
不能被红色的选到,红的那个看上去有点骚。
白色的看上去还不错,比较温文尔雅的感觉,希望被白色的叫过去,我这样想着。
等有人叫我们抬头,我首先去看白色西装的脸,发现是个寸头,五官硬挺,挺帅的,但长的凶巴巴,并不符合我的审美。
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偷偷瞄了眼那两个黑色西装的,一个黑发,一个黄发,长的是帅的,但看上去莫名有些猥琐。
不合适不合适。
我心里有些难过,看来是被谁选都不大好了。
我还没失落完,忽然发现这里气氛不是很对,好像过于安静了。
我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我没犯什么事吧?
正这样想着,我发觉有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被看得脊背发寒,凭着第六感往红西装看过去。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和周宇团的视线相交,心里发毛。
这是至今为止我见过最可怕的他,虽然还是那样绷着脸,冷着眼,但他周围的气压简直低的可怕。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事实上,我已经快两周没见过他了。
他又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他的猎物,好像我是什么他看不起的垃圾东西,我现在很厌烦他这样。
刚刚诡异的寂静也是因为他在看我,现在搞得大家都在看我。
其他三个女生都被叫走了,只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也只有周宇团旁边的位子是空的,而他又没出声叫我。
我记得老板说要主动一点,我没这个本事,不过好像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算了,我想了想双倍工资,想了想那个女生请求我的表情,偷偷呼出一口气,在周宇团旁边坐下。
“啧啧啧,”我听见那个黄毛男生调侃周宇团,“宇哥,原来喜欢这种啊?”
另一个黑西装跟着起哄,“我还以为你性冷淡呢,以前都不见你点,今天倒是和我抢啦。”然后他还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你们说我要不要再去点一个呢?”
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点了两个,而周宇团没有点人,那我现在坐在这里合适吗?
周宇团可大概是凉凉地瞥了那黑西装的一眼,黑西装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干嘛啊宇哥,你自己要了我这个最漂亮的美女我还不能再叫一个替代一下吗?”
我越听越是觉得这个人就是在抱怨周宇团,这样的话我坐在这里好像确实很不合适了。
于是我想起身转移阵地,只是我屁股都没离开沙发几厘米,周宇团那边就“砰”的一声吓到我。
他手里的玻璃杯碎掉了,手上桌子上都是残渣,一些碎片刺进手里,冒着血珠。
“喂!”我一时没控制住喊了一声,连忙抽出纸巾给他擦手。
我的行为是有些冲动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肯就这样伸着手任由我替他擦。
玻璃刺得还挺深,我不敢太用力挑,所以擦得很小心很慢,可他真的很恶劣,还要来打扰专注的我,周宇团语气平静地问我:“喻笙,杯子碎了怎么办?”
我的动作不自觉顿了一下,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奇怪。
可周宇团这是什么问题,是摔了酒吧的杯子感到抱歉想要弥补,还是单纯想找我的茬?
“没关系的,”我轻声回答,“碎碎平安。”
“所以是碎了才好么?”他追问我。
肯定不是啊!我现在敢肯定他就是在找我的麻烦。
我微笑解释:“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哈。”
“那为什么说碎碎平安?”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周宇团不应该去问创造这个成语的人吗?
我不想接他的话了,迅速擦干净他的手,在旁边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问他:”吃不吃橘子?”
我没考虑太多,现在的我只想拿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
“你来剥。”周宇团说的是陈述句,语气却像是疑问。
如果是命令,那这回的周宇团说话的语气真是有些好脾气,如果是疑问,我只想反问他还”难道是要用你那只金贵的还受伤了的手来剥吗?
“当然是我剥。”我扯着笑着说。
于是他微抬着下巴稍稍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剥了,我也就真的安安静静开始剥橘子。
在场的人应该会被我和周宇团这两个奇葩搞得一愣一愣,刚刚还剑拔弩张。
不是,是周宇团单方面发神经,让大家见了血,现在却坐在沙发上沉默着盯着我剥橘子。
不过好歹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嘛,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算觉得我俩奇葩,他们也是能玩的嗨的。
这不,没一会就聊到天南地北了,我故意剥地很慢,除了是因为看周宇团不爽外,还因为我想偷偷观察这些人。
黑头发黑西装那个话最多,看上去也最猥琐,黄头发的话也算密集,白西装的面如其人,高冷,不怎么搭话,不过要属全场最高冷地还是周宇团。
这家伙在我进来之后就没见他和这三个人讲过话,还摆着张臭脸,都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是不是兄弟,搞得这么生疏。
我剥好橘子,想放到周宇团的手上,又想起他的手刚受了伤。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另外一只手。
我看向周宇团,用眼神示意他自觉些伸手,不要等着别人喂到嘴边。
可周宇团像是读不懂我的眼神,摊在沙发上,高高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还问我:“喻笙,你的工作是什么?”
“端茶送水。”
“那她们在做什么?”周宇团视线落在我的侧边,我望过去,那个黄头发正揽着一个女生的肩,那女生也笑脸盈盈地在给黄头发喂切好的桃子。
我简直想翻白眼:“……”
我还是笑着,咬牙切齿说:“这是另外的价格呢亲。”
“你很缺钱吗?”他问我。
我总觉得他看不起我。
“这是我的隐私。”
又不想和他说话了。
这个念头冲在我脑子里的第一位,所以我直接剥了一半橘子,塞到他嘴边。
我是想过把一整个橘子扔他嘴里的,但我比较怂,怕他投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