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锡起身,亲手砍下右贤王的头颅,挂在大夏的军旗上。
接着,他在匈奴人恐惧的神色中,高高扬起鲜血斑驳的旗帜,扬声道:“投降和死,尔等选一个。”
他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又强撑着翻身上马,一步步往邝城内而去。
鹅毛大雪漱漱落下,压在所有人的身上,却难掩众人心中炽热。
一路上,四周都是热闹的百姓吆喝声。
“殷将军回来了!我们胜了!”
“殷将军真是当之无愧军中豪杰,不仅打跑了匈奴兵,还……”
沈宴锡眼前渐渐发黑,在最后一刻,仿佛看见了朝他奔来的诸位同袍。
以及站在百姓中望着他的许姝。
隔得太远,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这一战打得很漂亮,要说损失,那也是匈奴损失比较大。
许姝守在沈宴锡的屋外,神色难掩焦急。
一盆一盆的血水被下人来回的送离,只有那被她连夜抓过来的神医谷谷主还呆在里面。
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宴锡那张苍白的脸。
她早说过,战场乃是非之地,现在他出了事,她这个姐姐也有管教不严之责……
救治的时间一点点流逝。
诸位将领也在屋外垂着头,神情焦急的等待。
这时,陈副将蓦然想起什么:“殷家人都有随身携带玄元丹的习惯,一人一粒,我记得五年前,殷兄与嫂嫂就因那玄元丹捡回了命。”
“承鹤才刚上战场,想必那玄元丹尚未服下!”
闻言,许姝浑身血液都仿佛僵住,她一开口就是打破所有人希冀:“那药,他给了我。”
听见这话,众人看她的眼神顿时不对了。
大夏的武将和文官本就颇有分歧,谁也瞧不上谁,属于出门遇上都得冷嘲热讽一顿的。
若说众人原本还有些因她的身份而敬重她几分,可此刻也几乎都化为了敌意。
许姝僵在了原地。
她知道那个药对殷家人很重要,可当时盛煜峰腹痛难忍,像是病得很重的模样。
她以为自己会养沈宴锡一辈子,沈宴锡永远都用不上那药,哪里想到他会上战场。
苏若宁笑着替她解围,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既然是将军主动给长公主的,那便怪不到长公主头上。”
与此同时,一身白衣的神医谷谷主从门口走出:“长公主,人已经救回来了。”
众人皆大松了一口气,许姝迈步走上台阶,就要进去。
苏若宁用剑挡住她的路,与她对视:“长公主已有婚约在身,还是不要随意进其她男子的内室比较好。”
“您也不想别人误会您吧?”
许姝脸色难看的盯着她:“自然,我改日再来探望。”
她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苏若宁在她走后,将她站过的地方特意用艾草熏了熏。
“未婚夫不过挡箭牌,那眼盲心瞎的人,才真正负心负义之人。”
诸位将领面面相觑,有人开口:“若宁,你在说谁?”
苏若宁看着她们,轻笑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沈宴锡的屋子。
她也没进里间,只是端坐在屏风外,守着昏迷不醒的沈宴锡。
深夜,映着昏黄烛光的窗户纸上闪过一抹人影。
紧接着,一根细长的管子将纸窗戳出了一个洞,白色的粉末悄无声息飘散在房内。
苏若宁屏息凝神,装作被迷药迷晕。
过了大约几秒,门被人推开,来人熟悉的脚步声让她瞬间明白来人是许姝。
许姝走了几步,果然走进了屏风里。
苏若宁睁开眼,默默地拔出手中的刀,等那人对沈宴锡有不轨之举,那她就砍下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