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屏的谩骂触目惊心。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清了剧情。
新的故事是一本经典的霸总文。
文里，女主角易楚楚在酒后误闯男主角程赋的房间，两人一睡定情，然后就开启她逃他追的俗套情节。
而我，不过是书中的一个恶毒女配。
我的作用就是用一次次的阻拦让程赋明白自己的真爱是易楚楚，仅此而已。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时，程赋也正回来。
大概是看到我煞白脸色，他立即担忧的揽过我问：“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
“……没什么。”
我忽略掉弹幕上那些对我这个女配靠近程赋的谩骂，却闻到似有若无的酒气。
我不经蹙眉：“你喝酒了？”
程赋有轻微的酒精过敏，早在很久以前就答应过我，哪怕是应酬也滴酒不沾。
可现在，他却点头，语气坦然：“喝了。”
“为什么？你明明喝不了酒，下次别再这样了。”
我数落一句，打算去拿过敏药。
虽然决定离婚，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担心程赋。
可大概是喝醉了，程赋竟毫不在意的当着我的面反驳：“楚楚才毕业什么都不懂，应酬总不能让她喝。”
我脚步顿在原地。
眼前，透明的屏幕上，弹幕滚动得飞快。
【程赋真的好爱楚楚啊，都舍不得让她喝酒！】
【霸道总裁为小助理挡酒，太甜了，他超爱的好吗？】
【肖弥赶紧滚吧，还不觉得自己碍眼吗？】
每一条，都像是一根针深深扎进我的心脏。
我只觉深深的无力和酸涩自心底腾升，程赋却上前，从背后抱住了我。
“十周年纪念日不能陪你过，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就当补偿你。”
程赋说这话时，指针刚好越过零点。
又过了一天。
距离我们离婚的倒计时，又往前走了一步。
我突然想起，十年前，我和程赋的第一次约会。
眉眼清澈的少年说着：“肖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可原来，‘永远’，只有说出口的那一刻才算数。
半晌，我声音沙哑地开口：“程赋，陪我回学校逛逛吧。”
那是两人相遇的地方。
虽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书中人，但周围的一切同样是我真实的人生。
我想再去看看从前两人一起走过的地方。
程赋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回学校，但还是答应下来。
我望着他，笑得温柔：“那明天下午我在校门口等你，你一定要来。”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校门口。
我在花坛坐着，看着枯黄的树叶被清洁阿姨扫到一起，又被放学的孩子踩飞。
程赋却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夜幕降临，程赋才终于打来电话：“小弥，公司有点事我抽不开身，下次我们再回学校吧。”
而我眼前弹幕上适时刷出了满屏嘲笑。
【肖弥还不知道呢，程赋现在和我们楚楚在一起，她再等下去也没用。】
【这个剧情爽到我了，真是大快人心。】
一条条看着，我听不出喜怒地回应：“好。”
挂了电话，我沿着围墙往后门走去。
后门栽着一颗银杏，我记得高考前，程赋曾对着银杏树许愿。
“如果我考上清北，肖弥就答应做我女朋友。”
后来他如愿考上清北，我们也走到一起，一过就是十年。
那颗银杏树如今应该粗壮了不少了。
可等我走到时，却只看见光秃秃的围墙。
心重重坠了一拍，我慌忙找到保安：“请问，那颗老银杏呢？明明之前还在那里的？”
保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那棵树啊，本来长的好好的，三个月前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枯死了，已经叫人砍了。”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看着空落落的围墙，只觉得心也被生生剜下一块。
三个月前，正是易楚楚和程赋相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