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听医生劝告，我第二天便偷偷出了院。
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连花瓶中插着的向日葵已经枯萎。
我还记得程赋曾说过，会让家里的花常开不败，让我永远活在阳光和爱里。
我上前把花丢了，然后找出一只箱子，开始收拾东西。
从拖鞋情侣睡衣到情侣水杯，我一股脑丢到了箱子里。
将所有东西归拢到一起后，我叫来了上门回收。
老板进来，看着一箱子琳琅满目的东西啧啧感叹。
他劝我：“妹子，这些东西都是好的，我可以帮你存着卖二手，能卖不少钱。”
我摇了摇头：“就按废品卖吧。”
已经变了质的感情和废品没有半分区别。
老板见状也不再劝，将东西搬上称，拿着计算器敲敲打打，报出一个数字。
“二百零三块五。”
十多年的感情，只值二百零三块五。
我点了头，艰涩吐出一个字：“好。”
弹幕上却因为这举动有片刻的凝滞。
【啊？肖弥真的把东西都卖了，她说要离婚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就是真的呗，正好的我们楚楚腾位置。】
我不理弹幕，送走老板。
只是回头看着骤然空旷的家时，心下也莫名一空。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丢了些小玩意，整个家却忽然变得陌生。
深秋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我骤然打了个寒战。
我忽然觉得很累，走进卧室，将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熟悉的香味传来，我抬眼，在床头柜上看见一小瓶香氛。
那是我和程赋一起去法国旅游时买回来的……
我本以为卖掉情侣用品就是清空一切。
但实际上就有些东西就像回忆，我以为忘了，实际上却无孔不入，残存在生活里。
无缘无故的，我忽然觉得委屈。
眼泪从眼眶溢出，打湿了枕头。
我不明白，明明撞见程赋出轨时没哭，被程赋误会时没哭，就连车祸受伤都没有哭。
现在却哭得止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响动，我吓了一跳，才撑着身子坐起来，头上灯光大亮。
却见门口，程赋正抱着易楚楚进来。
看见床上的我，程赋眼底划过意外：“你怎么没在医院？”
弹幕上也是同样的意外。
【剧情里不是楚楚借酒消愁被程赋带回来安慰的二人世界吗，肖弥怎么在这里？】
【我只想看程赋霸道的坚定地爱楚楚，不想看你，肖弥就不能滚吗？】
我红着眼眶淡淡回应：“我不喜欢住院。”
小时候被父亲家暴，三天两头进医院，我对消毒水的味道很恐惧。
程赋明明知道，可现在却来问我。
程赋面上掠过一丝尴尬。
“那个，楚楚喝醉了，我不放心就带回来照顾一下，既然你在，我带她去酒店……”
程赋话说到一半，就听易楚楚迷迷糊糊喊了一句。
“程赋……”
程赋立刻住了声，抱着易楚楚转身要去客卧。
我却叫住他：“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程赋顿了一下，还是把手机给了我便脚步慌忙地离开。
我独留在原地，拿着手机输了密码，点进了相册。
最新的照片全是易楚楚，无一例外是男友视角的记录。
我往上滑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了自己。
我们的自拍合照，出去旅游拍的风景，还有程赋偷拍我的丑照……
翻到最上面，是我们的毕业照。
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穿着高中校服，我看着镜头，程赋看着我。
看着照片，我久久没有回神。
半晌，我手指微动，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