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近乎于凌辱的话将苏慕晴堪堪挺直的脊椎再一次压垮。
她嘴唇微张，想要反驳，就听到男人讥笑的声音：“怎么了？是嫌多了还是嫌少了？”
“你弟弟不是还在医院呢？我可听说，最近停药了？是没钱了吗？”
苏慕晴一愣。
她当初答应让出股权，答应去英国忏悔三年，就是因为靳席年说会治好她弟弟苏怀瑾的病。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说苏怀瑾的药已经停了？
苏慕晴猛地抬头，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的靳席年，想要求证。
靳席年表情冷漠，对上她的视线，眼神像是在看死物。
苏慕晴不可置信地偏了偏头，她不相信靳席年会做到这个程度。
可事实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
靳席年恨她，恨到可以伤害怀瑾，只是为了报复她。
苏慕晴垂下头，盯着那张银行卡，手微微发颤。
她没有钱，如果靳席年放弃救助苏怀瑾，那她真的需要这张卡。
苏慕晴浑身发冷，她缓慢地挪动着，尊严碎裂一地，颤抖着伸出手要将那张卡捡起。
不知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将那张卡踩在脚下。
与此同时，靳席年冷哼声在头顶响起，碾碎了苏慕晴最后一丝尊严：“苏慕晴，你就这么缺钱？真是恬不知耻！”
苏慕晴抬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靳席年，瑟缩地收回了手，抿紧了唇。
气氛瞬间尴尬下来。
靳席年的助理徐舟适时开口：“今天的晚宴就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
刺耳的嬉笑和议论声随着大门关闭，彻底消失。
苏慕晴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额头砸在大理石砖块上，整个脑子都在叫嚣着疼，她却不敢停：“席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苏慕晴苦苦哀求的样子让靳席年莫名有些烦躁。
他蹲下身，揪着苏慕晴的头发，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苏慕晴脸上糊满了泪水，额头磕得青紫，呼吸之间似乎都有血腥气。
她吃痛地皱紧了眉。
却不敢多表现出来，将疼痛忍下：“席年，求求你救救怀瑾。”
靳席年缓慢地眨了眨眼，拇指颤抖着似乎想要将她的眼泪抹去。
可瞥到她脖颈上的痕迹，黎青月躺在地上毫无生气，浑身青紫的样子又在他脑海中浮现。
靳席年微不可闻地呼了口气，像是在唾弃自己的心软。
他盯着苏慕晴看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撤开手，声音低沉：“你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给他收尸。”
一句话宛如一记惊雷，在苏慕晴脑中炸开。
苏慕晴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声线不稳：“你说……什么？”
靳席年缓缓起身，如愿看到了濒临崩溃的苏慕晴，才觉得解恨。
他从徐舟手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扔在苏慕晴脸上：“去看看你那个废物弟弟吧，他都快死了还在叫姐姐呢！”
苏慕晴神色一紧，不顾膝盖上的刺痛，径直朝门外奔去。
医院。
管家钟叔一早就守在了医院门口，看着苏慕晴狼狈不堪的样子，哽咽难言：“小姐，你受苦了……”
苏慕晴没有寒暄的心思，抓住钟叔的手，慌乱无比：“怀瑾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钟叔忙给带路，两人到了病房门口。
苏慕晴推门进去，就看见苏怀瑾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仰面躺在床上，所有仪器已经撤去。
她的心酸胀得不像话，踉跄着扑到苏怀瑾床前。
轻握着他冰冷的手，柔声道：“怀瑾，姐姐回来了。”
苏怀瑾艰难的撑开眼皮，似乎在分辨眼前的人，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艰难开口：“姐姐……”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只引起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嘴角渗出一抹鲜血。
苏慕晴瞬间慌了神，无助地按着床边的呼叫机，却只听见一阵忙音。
“咳！”
苏怀瑾猛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刺眼的红色映在苏慕晴眼里，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努力维持镇定，抬头看向钟叔：“医生呢？为什么没有医生？”
钟叔毫无办法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绝望：“靳总说，不让治……”
靳席年就这么恨她！恨到要将她全家赶尽杀绝才算解气吗？
苏慕晴险些晕死过去，又强撑着精神，擦去苏怀瑾嘴边的鲜血，定定地看向钟叔，嘱咐道：“钟叔，照顾好怀瑾。”
苏慕晴才出医院，就看见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的徐舟：“靳总在等你了。”
她也不多话，沉默着跟在徐舟身后。
车辆稳稳停在九章别墅。
门刚关上，苏慕晴就扑通一声跪倒，一步步挪到靳席年脚边。
毫无形象地凄声哀求：“席年，求求你，救救怀瑾……”
靳席年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低头打理着压出褶皱的袖口：“苏慕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
“苏慕晴，你也做过生意，你有什么筹码让我帮你？”
苏慕晴一怔，明白了靳席年的话外之意，沉默着起身，将衣服悉数脱下：“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你让我去爬床，我都愿意。”
靳席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剐过，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吐出一句话：“被别的男人玩烂的人，你也配？”
苏慕晴像被掐紧了脖子，几近窒息。
她神情黯然，觉得有些无力：“你想让我怎么做？”
靳席年的声音里是如刀的冷意：“一命换一命，你也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