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见沈闻川发烧了，连忙将他扶到沙发上躺下，将打湿的毛巾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
昏昏沉沉的沈闻川少了些平日里的那些锋芒，苍白的面色倒是让他柔和了几分。
季暖已经很久没有见沈闻川笑过了。
她抬起手，指尖描摹着沈闻川的轮廓，眼前不知为何忽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了眼前。
“小叔，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她的声音很轻，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哽咽：“如果我死了，你会变回从前那样开心吗？”
“我没有骗你，小叔，我真的很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沈闻川，你知道吗？”
她说着说着，竟已泪流满面，眼泪落满了手背。
季暖轻轻探身过去，将一个轻如羽毛般的吻落在沈闻川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心中满是这一生都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一早。
沈闻川撑着还有些眩晕的脑袋，摇晃的走出房间。
客厅内一股米香味，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目光落在餐桌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季暖的声音，是她来照顾自己了吗？
也是，除了她还能有谁会来。
沈闻川似是被那粥勾起了食欲，他坐在桌旁，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眸色复杂……
直到晚上，沈闻川接了个电话，穿好衣服出门，开车来到季暖陪酒的会所。
此时季暖已经上好妆，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转角之际，蹭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下意识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季暖！”
她惊得连心跳都好似停了，抬头看着眼前盛怒的沈闻川，避之不及。
“你难道要一直在这里工作吗？你不跳舞了？为什么不能找一份正经事做？”
沈闻川语气好似连齿缝间都夹着愤恨。
季暖有苦难言，她若不在这儿陪酒，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小叔，我……”她欲言又止，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作了？赚这些脏钱有意思吗？”
季暖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望着沈闻川，被他嫌恶眼神刺得生疼。
沈闻川冷嘲一声，转身离开了，背影比从前更为冷漠决绝。
季暖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只能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他渐渐远去。
往后几日，沈闻川烦躁到连工作都开始走神，时不时推开眼前的文件，冷着脸捏着眉心。
“沈律师，我这儿有个案子你受理一下吧。”
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沈闻川瞥了一眼，语气不太好：“原告被告？”
“被告，不过原告胜算不大。”同事将案情说了一番，沈闻川也大致明了，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暂时摆脱了因季暖而生的莫名情绪。
直到开庭那日，两天都不曾睡过觉的季暖带着憔悴的面容踏进法庭。
可在与被告席上辩护律师眼神相撞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