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之内，被透明塑料缠绕的秦启铭闭着眼睛。
白清芷的目之所及处，全是干涸的血迹。
“云寻……”她目眦欲裂，嗫嚅着唇。
她甚至不敢伸手碰碰他。
除了咽喉处的刀伤，秦启铭仿佛只是在衣柜里睡着了。
白清芷有些不知所措，她颤抖着指尖，终于撕开秦启铭脸上的塑料。
这是僵硬的、冰冷的，不会再对她笑、哄她开心的秦启铭。
“云寻，没事的，我们去医院。”白清芷艰难地扶起秦启铭。
随后跟进来的司机被眼前这幕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天，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响彻太平山顶。
“今日有特大暴雨，提醒外出市民记得带伞，注意防范……”
医院的小电视里插播了一条天气预报。
窗外的天已经不知不觉阴云密布，春风都停滞了。
白清芷坐在太平间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
“梁小姐，媒体说云寻出事了，是乱报导对不对？”
匆匆赶到的张禾苍白着脸，即便站到阴森冰冷的太平间门口，她也不愿意相信。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云寻在哪里抢救？秦启铭人呢？”3
她推了白清芷一把，眼眶通红。
“他在里面。”白清芷面无表情，干涩的唇吐出毫无起伏的四个字。
张禾猛地转头，看向敞着门的太平间。
双腿好似被灌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张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平间里的。
面前被白布蒙着的人真的会是云寻吗？云寻怎么会死呢？
她木然地抬手，掀起白布一角。
毫无血色的、熟悉的脸。
“云寻？”张禾试探性地喊。
没有回应。
“云寻！”她扑向永远睡着的秦启铭，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陪同的医护人员见状，虽有不忍，但还是搀扶着张禾稍稍后退。
“这位女士，请您冷静，秦启铭先生是非自然死亡，警方来之前，我们有责任保护他的遗体不被破坏，请您谅解。”白大褂医生对张禾鞠了一躬。
张禾好像听不见医生的声音了，反握住医护人员的肩膀。
哽咽：“救他，求求你们，别让他躺在这里，你们救救他啊。”
“秦启铭先生送来时已经……”
“够了！”白清芷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医护人员的话。
张禾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
“你救他，救云寻，找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医疗仪器，你不是有钱吗？”
巨大的悲痛把张禾包裹其中，她语无伦次，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秦启铭死了。
“张禾。”白清芷沉声：“秦启铭死了。”
“秦启铭死了。”张禾重复，她垂下眼：“云寻死了。”
白清芷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张禾，那样平静，那样冷情。
“云寻他是你的丈夫吗？”他抬头，通红的眼全是愤恨不平。
“白清芷，我问你，秦启铭是你结婚十年的丈夫吗？”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她攥住白清芷的衣领，厉声质问。
白清芷漠然回答：“是。”
“那你怎么能让他躺在这里！怎么能无动于衷！”
面对白清芷的平静，张禾几乎声嘶力竭。
她颓然地松开手，不知是说给谁听。
“秦启铭他……他爱了你白清芷十三年啊，你怎么能对他的死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