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以为花店那一面将会是这一世我和秦兆川最后一次见面。
可一切却在往我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
“老板，那位秦先生又给你送花了，还是和之前一样扔掉吗？”
工作室的实习生拿着那把新鲜的花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头都没抬：“扔了。”
这已经是工作室第十天收到秦兆川打着道歉的名头送来的花了。
一开始我也不是没联系过秦兆川制止他的行为，可无论我怎么说，他从不正面回应，第二天花也按时送。
好几次还被来工作室的覃禹发现。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以为我不知道，偷偷背着我把花都给扔了，然后没过多久，原本放那些花的位置就被一束更新鲜的铃兰，和一个小糕点替代。
于是第二天再收到那些花，我想都没想就扔进了垃圾桶。
我想划清界限的念头很执着，可秦兆川却与我全然相反。
“吴小姐不喜欢玫瑰？”
玻璃门开合，带动了门边挂着的风铃。
我深吸口气抬头。
秦兆川就站在门边，一如往常的西装革履，唯一不同的，是手里抱着一把不想符的玫瑰。
他朝我笑了笑：“我以为女孩都喜欢玫瑰。”
“秦先生这话有些以偏概全了，而且，我并不觉得秦先生有立场送我玫瑰。”
我已经在努力维持我的好脾气。
上辈子他觉得我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的拜金女每天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那时候我绞尽脑汁想解释想他多回家，这辈子我倒巴不得他离我远点再远点，最好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秦兆川像是没听见我语气里的不快，自顾自把花放在我工作桌上。
一并放下的还有一份粗糙的珠宝图纸。
“之前的花算是赔礼，这次的花是想你放下芥蒂，吴小姐，其实我很欣赏你的设计，过段时间我家里长辈生日，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看着帮我再设计条项链，价钱不是问题。”
认识他那么久，这是我头一次听见他这样好声好气和我说话。
好像，他本来就是这样好脾气的人。
可我太熟悉他了，秦兆川的皮下，是顽劣不堪的性子。
他不会，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我和善。
“抱歉。”
那张图纸我看都没看。
“目前我没有再接单的想法，之前为了接您的单子，我忽略了我男朋友太久，之后我想抽出时间陪他。”
这是实话，也是原本的打算。
秦兆川的神情微微停顿，好半天才重新扬起笑：“这条项链已经有大致的雏形，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你男朋友总不至于时时刻刻黏着你吧，吴小姐，成年人总得有自己的时间。”
这话，倒是耳熟。
上辈子他也跟我说过。
在婚后第一年，我求他别在结婚纪念日出门，他沉着脸把我推开，眉目含火：“吴优，我是和你结婚了没错，但我们是两个个体，你没了我陪活不下去吗？没事就少找我。”
那时候，我和他结婚一年，住在一起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月。
所以，秦兆川一直都是那个秦兆川。
自私，顽劣，又专横强势。
可我不是他，他也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于是从他把稿子递给我到他离开，我都没有看过。
他前脚沉着脸被我赶走，我跟着叫来实习生，吩咐他们，以后秦氏的单子一律不接。
牛马的命也是命，一份稿子改几百次这样的事，我再不想经历。
该赶的人都赶了，该清的东西也都清了，我重新回到办公桌前纲拿起笔，风铃声又响了起来。
大概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抬头看到白妍那张脸的时候，我有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尤其，她脸色还算不上好看。
高跟鞋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她雷厉风行走到我面前，用力将包甩在我桌子上。
“你要不要脸？兆川哥哥已经有对象了你还一直缠着他，你把我当死人吗？”
“我警告你离他远点，不然我让你工作室开不下去！”
她居高临下扔下这两句。
还没等我提醒，转身就和身后去而复返的秦兆川撞了个正着。
秦兆川那张脸阴翳的可怕。
白妍倒是欢喜：“兆川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这段时间每次去找你你都说你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穿红着绿扑过去，活似一只花蝴蝶。
我都打算在这再看一出上辈子的戏码。
谁曾想秦兆川却陡然脸脸侧身躲开，俨然在躲什么晦气之物的样子。
“白氏自己都自身难保，也亏你说得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