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尽地懊悔一直包裹着她，她不停质问自己，“我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对亦云。”
“我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话。”
“她喊了我二十多年妈妈，我却那么狠心地骂她。”
“亦云，我的女儿，她现在去哪，我要去找她，我要去跟她道歉，要她回来。”
说着，姜母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挣扎着要下床。
直到护士过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她这才缓缓睡去。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
一旁愣着的沈毅也终于反应过来，踉跄上前。
他声音沙哑，询问姜云声，“你是不是知道亦云在哪？”
“告诉我。”
姜亦云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
他拍了拍沈毅的肩膀，“我现在脱不开身，你替我去看看她。”
“告诉她，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想亲口跟她说句抱歉。”
收下纸条，沈毅紧紧捏在手心。
他朝姜云声点了点头，丢下一句，“等我消息。”
沈毅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米国，姜亦云正在房间里给七岁的小表妹读睡前故事。
好不容易将小孩哄睡，她小心翼翼抽身，却被小孩翻手一抓。
姜亦云吓了一跳，还以为小家伙又醒了。
结果发现她眼睛还是闭着呢，小声嘟喃了句，“姐姐。”
翻了个身，就又睡过去了。
姜亦云松了一口气。
她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刚关上门。
一转身，便看到了小姨。
“笑笑睡着了？”
陈玲小声问道。
姜亦云点头，“嗯。”
自从过来这边后，姜亦云除了上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帮陈玲带孩子。
没办法，陈玲和丈夫白天要上班。
晚上回来太累，也无暇顾及孩子的辅导功课。
这个重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姜亦云头上。
之前，陈玲还提议要不要请个阿姨。
姜亦云却执意不肯。
说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带好笑笑。
请阿姨的事情便也就告一段落了。
想一想，姜亦云到这边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陈玲由衷开口，“辛苦你了，亦云。”
“不辛苦。”
姜亦云摇了摇头。
她说的是真的，一点也不辛苦。
这边的学业并不繁忙，小表妹也很听话，小姨一家又对她很好。
在这里，她很轻松。
比在阳城快乐了不知道多少。
又怎么会辛苦。
“嗯，不早了，先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来上课呢。”
陈玲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进房间。
应了声。
姜亦云将笑笑的房门关严实，也转身回房间了。
16
第二天早上，姜亦云是在教学楼下碰到的沈毅。
他裹着一件长风衣，胡子拉茬着，眼神疲惫。
一看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他径直朝姜亦云走过来，“有空聊聊吗？亦云。”
他声音沙哑，语气里带着祈求。
姜亦云倒没有多吃惊，只是不太想搭理他。
奈何她走到哪，沈毅就跟到哪。
无奈，她只好应下。
两人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
沈毅似乎有点紧张，不停搓着手掌。
沉默，还是沉默。
姜亦云没耐心再和他耗下去，开口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话说的话，那我走了。”
她看了看时间，等会还有早课要上......
起身要走。
“别——”
沈毅急忙站起拦住，“我有话说。”
怎么会没话说，他们这么久没见，这些天以来，沈毅一直在后悔。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相信她。
为什么不多听她说说。
就这么决绝地站在了姜依依那边。
“对不起，亦云。”
沈毅一脸认真道。
姜亦云有一时间怔愣住了。
很快，神情恢复自然。
她并不打算应答，静静等待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