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时雨都没歇下来，三人坐在狭窄的帐篷里，面面相觑。
付千桐的睡袋破损，许清砚沉默着看向自己完好的睡袋。
沈蓉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学长，还记得当年我帮你约到的那个访谈吗？你还差我一个愿望，现在我要这个睡袋。”
付千桐被沈蓉这幼稚的举动搞得一阵语塞，直截了当道：“我昨天晚上睡得好，不需要睡袋。”
沈蓉挑眉；“你这个外来人不敢跟我比。”
付千桐没理会她，许清砚双手用力，整个睡袋被撕烂。
然后脱下冲锋衣披在付千桐身上，温和道：“要是困了，倒我肩头睡。”
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沈蓉眼眶再一次通红，“许清砚，你当真要这么狠心吗？你可以不喜欢我，新项目也不要了吗？只要我跟我爸说一声，他就不跟你合作了。”
许清砚只是瞥她一眼，“没有用心谈何狠心？项目谈不成就不谈了，我可以再找别人。要是这个项目要建立在伤害千桐的基础上，那我宁愿不要。”
付千桐拨开冲锋衣的手一顿，定定看许清砚很久。
总是作为被放弃的那一个，付千桐已经习惯，这一刻忽然有些恍惚。
在这世上，她当真会被坚定选择吗？
夜里失温，天寒地冻，连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
他却紧紧将她揽在怀里，用体温给她取暖，哪怕自己已经面色发白。
付千桐心口有些闷闷地，“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值得吗？”
许清砚弯唇笑笑：“一是为亏欠，欠你的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二则是因为你值得，你值得这世上一切美好。”
“也许你仍然觉得我别有用心，可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心口破损的一角似乎在被慢慢填满，短短几日似乎胜过数年的光阴。
也许她真该试着踏出这一步。
付千桐伸手搭在他冰冷的手背上，喃喃道：“好啊。”
16
雨下了一夜，繁乱的雨声跟那天晚上一样。
江景深靠在门口，听了一夜的雨，忍不住在想她那天夜里冷不冷，为什么要那么听话地站在外头等。
这时助理打来电话，他才想起今天约了陈总。
一想起陈总，他本能地升起一层厌恶。
尤其是想到付千桐借着陈总的合同让他签离职文件时，就觉得心里闷得慌，生生捏碎了茶杯。
陈总被江景深浑身的低气压吓得一哆嗦，以为自己偷换器材的事被他发现了。
然而江景深只是淡淡一笑，“众所周知陈总做事严苛，光报价要谈判三轮，那天为何会直接跟我助理签合同？”
“自然是付助理有诚意。”
江景深冷哼一声，扔出一份报告，陈总顿时面色大变。
脑海中飞快想着对策，笑道：“其实是林小姐有诚意，她说只要把付助理搞残，她就能当上江家的夫人，到时候给我江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观察着江景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陈总火速道：“幸亏付助理及时提醒了我，告诉我你们即将结婚，只要我好好干，以后就能跟江氏长期合作，我自然迷途知返。”
陈总不愿说出跟许家的合作，只能半真半假地应付着，谁知江景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我看你是想进去蹲着。”
陈总连忙摇头，一股脑将当日的对话原原本本说出来。
包括那一句——“外围也有尊严，不是谁想娶就能娶到的。”
江景深浑身一僵，脸上血色全失，几乎是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
没想到她竟然听见了。
一句嘲讽林知语的话，她竟然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