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琪有收集癖,这个他一直知道,但执拗到留下了二十年前的旧物让他措手不及。那张就剪报和粉色丝带放在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里,是咏华带回来的。那次他们被送到姑姑家暂住,调皮的咏新把家琪的裙子用蜡笔画花了,家琪大怒,直接把侄子扔进了游泳池,如果不是涂惠珍即使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涂谨华当天刚好回到星城,闻讯抓起一根高尔夫球棒就冲到小姑子家中,她如同一直暴怒的母狮子,追着连家琪要打她,要不是涂惠珍拦着,连家琪的脸都要开花了,从此以后,这对姑嫂再无来往。
小说详情 十年前,在这座以常有良的名字购买的民居内,这对星城人人人艳羡的模范夫妻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他们在一次商业聚会上认识,当时的涂槿华已经是星城商界炙手可热的新星,而连家良只有一家盈利不错,但规模很小的化工厂,但两人却一见如故,涂槿华的磊落和坦荡深深吸引着连家良,他不受控制地爱上了她,除了那些最深处的秘密,他几乎对她毫无保留。因此,涂槿华不顾戴姨妈的强烈反对嫁给了他,从此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最默契的搭档。
可惜,一切在那一刻轰然倒塌,而亲手毁掉这一切的,正是他自己。
连家良至今都不知道涂槿华是怎么找到这套房子的,那段时间,他知道她在调查自己,于是处处设防,让她所有的调查都走向死胡同,然而,事实证明涂槿华太聪明了。
“都怪家琪那该死的收集癖,不然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家琪有收集癖,这个他一直知道,但执拗到留下了二十年前的旧物让他措手不及。那张就剪报和粉色丝带放在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里,是咏华带回来的。那次他们被送到姑姑家暂住,调皮的咏新把家琪的裙子用蜡笔画花了,家琪大怒,直接把侄子扔进了游泳池,如果不是涂惠珍即使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涂谨华当天刚好回到星城,闻讯抓起一根高尔夫球棒就冲到小姑子家中,她如同一直暴怒的母狮子,追着连家琪要打她,要不是涂惠珍拦着,连家琪的脸都要开花了,从此以后,这对姑嫂再无来往。
然而,就在那天夜里,涂槿华在咏华的小书包里发现了那个首饰盒。一问之下,咏华承认是她拿了姑姑的。
“姑姑太坏了,要淹死咏新,还和妈妈吵架,所以我拿走她的东西,气死她。”
原来,这个首饰盒藏在了连家琪衣帽间,当时母亲和姑姑吵得不可开交,两个孩子吓得躲进了衣帽间,而就在那是,咏华发现了藏在衣帽间深处的精美盒子。
而打开了那个盒子的涂谨华,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很古怪,一张发黄的旧剪报,一条粉色的丝带。
“5岁幼女惨遭撕票,尸体在常家湾的岸边被发现”
“幼女父母无法承受丧女之痛,双双服毒自杀。”
十年前,就是在这个出租屋,涂谨华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剪报内容,而让她更无法承受的是,剪报上那个小女孩头上戴着的粉色丝带,居然出现在她小姑子的首饰盒内,丝带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家良,我从来不在乎出身,也不在乎拥有多少财富,我甚至不求你有多正直多善良,因为人性并不完美。可是,这不是普通的对错,这是犯罪。”
涂槿华的声音哽咽着但目光却如同利剑。
“我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我还是希望听到你亲口对我说。”
于是,连家良向她坦诚了一切。
在那些流落街头的日子里,他为了谋生常常不择手段。他时不时会假装把家琪卖给人贩子,拿到钱后悄悄跟踪,然后趁人不备把妹妹救出来溜之大吉。这个法子一开始挺有效的,但那次却出了岔子,当连家良找到家琪的时候,她衣衫凌乱两眼发直,连家良想拉她起来,却发现她的裤子正在渗血,在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连家良才知道是那几个人贩子把她轮奸了。他怒不可遏,一拳打在了桌子上,这声响惊动了屋外的人贩子,几个大汉冲了进来。
自从流落街头,忍饥挨饿,被欺凌被毒打都是日常,但这一次灾难却升级了,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人贩子围着两人轮番毒打,边打还边骂着难听的污言秽语,最后,他们把奄奄一息的兄妹俩扔进荒郊外的臭水沟,任他们自生自灭。
那是夏天,毒辣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臭水沟里的连家良一动不动,连家琪的腿虽然被打断了,但她还能努力地撑起身体,用微弱的声音喊救命。终于,在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两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对医生夫妇,丈夫姓常,妻子姓殷,两人一早进村子给病人看诊,但求诊的人太多,与至于天黑了才赶回镇上。两人把兄妹俩抬上板车带回了镇上的诊所,悉心诊治用心照料,终于把他们从鬼门关里带了回来。
因为在被毒打的时候一直护着妹妹,连家良身上的伤更严重,所以也好得更慢,在诊所里一住就是3个月,常医生夫妻问明兄妹俩的情况口,只口不提诊金。
诊所和家是连在一起的一栋二进民居,常医生夫妇和当时只有5岁的小女儿就住在这里。连家良心中暗暗感激,身体好了之后就在诊所里帮常医生打下手,到屋子里帮殷医生砍柴烧火挑水。常医生的小女儿常滢滢也成了他的小跟屁虫,到哪里都跟着他,连家良也很喜欢她,给她用马连草编各种小虫子小篮子玩,陪她玩游戏,连家琪因此很是妒忌,还和哥哥生过几次气,有一次故意把常滢滢的推到水缸里。连家良气坏了,回头给了妹妹一巴掌,被打蒙的连家琪直愣愣地站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
“我知道了,你喜欢常滢滢,你想要常滢滢当你的妹妹。”
连家良忙伸手去拉妹妹,连家琪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那个晚上,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对连家良的任何话语都不回应,天亮的时候,连家良发现她在收拾东西,她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只有一个常医生给她缝的小布包,里面装着一些她这段时间收集的发带、头绳、小纽扣之类的东西,连家良瞥见好几件都是常滢滢用过的,他马上明白这是她偷的。
“你要干嘛?”他问问妹妹。
“离开这里!”
“别傻了,tຊ我们去哪里都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连家良努力想阻止她,却没想到这话起到了反效果。
“别做梦了,我知道你想要给他们当儿子,想给常滢滢当哥哥,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你是什么人,干过什么,还会像现在这样待你吗?”
这话让说中了连家良的心事,他低下头,没有看妹妹。连家琪走过来拉着他的手。
“哥,我们走吧,趁他们还没发现。”
静静的夜晚,窗外月色皎洁,远处有犬吠,有虫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常家的门悄然打开,连家兄妹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连家良留恋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诊所,轻轻带上门,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要把这宁静而美好的一切记忆中,带在身边,期待它们能偶尔温暖一下他的心。
兄妹俩重新过上了流浪的生活,他们找到一个破庙作为临时居所,连家良想去找份工作,用正正当当的手段来养活自己和妹妹。然而,一个没有身份证,连初中毕业证书都没有的14岁少年哪有什么谋生之道,于是,在被残酷现实一遍遍打压之后,连家良束手无策。
而连家琪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每次看着哥哥的眼神都很古怪,她常常问连家良。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谁当妹妹?常滢滢还是我?”
连家良不肯回答这种傻问题,但越是不回答,她越要问。终于有一天,连家良回到破庙,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熟悉的哭声,那是常滢滢,他们的救命恩人常医生夫妇的女儿。
家琪绑架了她,然后打电话到诊所,向常医生夫妇要赎金。
想到常滢滢那张粉扑扑的脸蛋,连家良又感到胸口被什么紧紧抓着,这么多年,他一直把这个小姑娘藏在最深的记忆中,也忘了当初的愧疚和痛苦,但时隔多年以后,记忆的闸门再次被打开,撞击着他。
那天,连家良拿到了赎金,他加快脚步,想要赶紧回到破庙,悄悄把滢滢带回诊所,然后快速逃离。这些日子,小姑娘总是哭闹,他骗小姑娘说爸爸妈妈出门看诊了,这些天都由他们来照顾她。小姑娘信以为真,乖乖地呆在那个破旧的黑屋子里,但她很怕连家琪,总是央求大哥哥不要离开。
那段时间,连家良发现妹妹很古怪,看着常滢滢的目光让人心里发毛,所以他一直避免让两人单独相处。然而,拿赎金的日子到了,他必须单独出去一趟。临行前他悄悄嘱咐常滢滢要听话,不要惹姐姐生气,他一回来马上带她回家见爸爸妈妈。
然而,当他回到破庙,却发现常滢滢和连家琪都不见了,他没命狂奔,一直跑到河边。
他看到家琪站在水边,脸上挂着残忍的笑,不远处,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常滢滢浮在水面上,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她认得我们,不能把她送回去。"
连家琪淡淡地说着,手里拿着小姑娘那条粉色发带,发带上还有着斑斑血迹。
那一天,当连家良和涂槿华说起这一切的时候,依然无法理解家琪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冷血,她杀了常滢滢,毫无内疚甚至带着一点得意。
“所以,你拒绝承认家琪的心理有问题,拒绝让她去看心理医生,是因为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涂槿华说。
是啊,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是长期的流浪生活造成的?还是被那几个猥琐的人贩子性侵后?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他这个当哥哥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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