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初,不也是霍庭安在郡主府门前,苦苦跪着将她娶回来的吗?沐姝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杂乱的心。“我便是信使,顾郎并没写信,郡主姐姐有事想问,问我这个活人,不比冷冰冰的书信更好?”慕娇娥欢快的声音刚落,沐姝的脸色骤然更沉了。连信都懒得写了。她还当近来战事吃紧,霍庭安无暇写信。现在看来,怕是都在与慕娇娥情意绵绵了。“不必了,慕姑娘舟车劳顿,我去为姑娘备厢房吧。”
小说详情 “南州捷报,霍将军攻下祁阳城了!”
一整日时间,将军府中尽是高昂的捷报声。
日近黄昏,沐姝坐在窗边,在烫伤的手臂上涂着药膏。
捷报刚至时,她婆母手一抖,滚烫的热粥洒她满身,这会儿都起了大泡。
可沐姝浑然不痛似的,眼中尽是期待。
“信使怎么还没来?”
霍庭安出征三年,战事吃紧,家书也时常无法递到京中。
如今攻下祁阳城的捷报都送到京中,想必也有霍庭安的亲笔信件。
“信使先去了宫中报信,估计这会儿也快到了。”婢女舒沫偷笑着答道。
“姑娘若是急了,我就先去看看。”
沐姝眼下蕴着笑,看得舒沫眼圈也酸酸的。
当初大婚当夜,霍庭安便紧急授命,披了军甲去攻南州。
沐姝整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送到她手的信更是逐字逐句读得通透。
好在她没嫁错人。
当年她父兄没能收复的南州七城,或许真能被霍庭安夺回来呢?
又等片刻,舒沫推门而入时,那张挂满汗珠的小脸苍白,颤着唇欲言又止。
“姑娘,信使到将军府了。”
沐姝心中急切,并未察觉舒沫的异样,起身要走,却被她白着脸拦下。
“信使还带回一个女子,说她在祁阳城里应外合,助将军立下大功,皇上指名让她在府中住下,如今正跟老夫人聊着呢……”
舒沫虽未明言,但沐姝只消片刻,便懂了大半。
未嫁之身,又与霍庭安孤男寡女立下大功。
这门婚事,八成没跑了。
“随我去前厅看看。”
沐姝强稳心神,带着舒沫前去。
新婚那日,霍庭安临时披甲上阵。
出征前,霍庭安分明信誓旦旦与她承诺,待攻下南州,他们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誓言清晰犹在耳边。
她宁愿相信,是皇上乱点鸳鸯。
也不信短短三年,霍庭安便变了心。
可未到前厅,她婆母常氏爽朗的笑声便远远传来。
“我们庭安真是好福气,远在南州还能给我送回来你这么个好姑娘。”
“我们庭安娶了你,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沐姝脸色微沉,脚步也随之一顿。
舒沫见状,立马高声一喊。
“老夫人,信使都到了,怎么也不传我家姑娘一声?”
见沐姝来了,常氏才收起方才明媚的笑脸。
“阿姝来了啊,正好来见见你妹子,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常氏身旁的女子起身,仪态虽不算规矩,但也朝沐姝恭敬行了个礼。
“民女慕娇娥,见过郡主姐姐。”
没等沐姝回话,常氏自顾自拉着慕娇娥的手。
“你再与我讲讲庭安的事,三年没见了,也不知庭安在那头怎么样。”
她们两人倒像一对和睦婆媳,反观被晾在一旁的沐姝,脸色沉了又沉。
舒沫窝着火,语气却还收着劲。
“也不知是哪来的姑娘,张口便管郡主叫姐姐,是想攀个皇亲国戚做做?”
沐家一百零三口,热血尽洒南州。
皇上感沐家忠烈,追封老将军为镇南王。
沐姝这根仅剩的独苗,便是位同二品的郡主。
沐姝以郡主之身下嫁霍家,本就是浩荡天恩。
霍庭安出征在外,沐姝虽为郡主,但日日敬奉婆母,不曾摆过架子。
可他倒好,在外三年刚拿下一城,送回来个女人不说。
连带着他那个老娘也不恭敬起来了。
被舒沫这个小丫头一讲,常氏脸色也不好了。
“你家姑娘都不曾说什么,也有你个奴才插嘴的份?”
常氏一拢手,挺了腰板看向沐姝。
“阿姝,娇娥可是庭安的救命恩人,又在南州立下大功,皇上都亲自接见,你还想指点不成?”
从前碍着沐姝的郡主身份,常氏从没摆过当婆母的款。
如今她儿子立下大功,她总算能扬眉吐气,对沐姝指点一番了!
舒沫气得胸脯直抖,沐姝低垂的眸色晦暗,可又在片刻后抬头,带了满面恭敬。
“儿媳不敢指点,只想请问信使何在,可有带回庭安的书信。”
纵是忍耐,沐姝的脸色仍带着难看的惨白。
她偷睨了慕娇娥一眼。
小麦色健康的肤色下透着健康的红润,虽不像京中女子白嫩精细,却也带着灵动活泼。
这就是霍庭安亲自选中的女子吗?
可当初,不也是霍庭安在郡主府门前,苦苦跪着将她娶回来的吗?
沐姝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杂乱的心。
“我便是信使,顾郎并没写信,郡主姐姐有事想问,问我这个活人,不比冷冰冰的书信更好?”
慕娇娥欢快的声音刚落,沐姝的脸色骤然更沉了。
连信都懒得写了。
她还当近来战事吃紧,霍庭安无暇写信。
现在看来,怕是都在与慕娇娥情意绵绵了。
“不必了,慕姑娘舟车劳顿,我去为姑娘备厢房吧。”
直至此刻,沐姝仍耐着性子,摆出当家主母的姿态。
哪怕霍庭安移情,但她交代的事,霍庭安想必不会忘。
可慕娇娥一摆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锁匙。
“不用这么麻烦,顾郎让我住他的房间。”
那枚精致的锁匙,如一道滚烫的烙铁,刺得沐姝眼下一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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