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消毒水在鼻翼间萦绕。
纪攸宁站在病房门口低着头盯着脚尖发呆。
秦兆川拿着缴费单子走过来，一眼就看见纪攸宁心不在焉的模样。
“糯糯。”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唤了声。
纪攸宁回过神来，第一句就是急切的问道，“小叔他没事吧。”
“没事，是有点骨折，但不严重，好好养着就是。”秦兆川推了推眼镜，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深意，“糯糯，你跟哥哥说实话，你和那个纪先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纪攸宁心里咯噔一声，却不见多少慌乱，摇摇头，“没有。”
秦兆川无奈一笑。
“糯糯，我是你哥哥，你要信我。”
“我知道你从前寄人篱下有许多顾虑，但是现在不用了，我和爸妈，还有秦家，就是你最结实的后盾。”
“我知道你一直瞒着，恐怕你离开哪里也没跟他说，糯糯，我听说，纪清野是找了你一个星期才找到我们这里来。”
最后一句话，在纪攸宁心上掀起了不小的涟漪。
她深呼吸一口气，勾唇笑起来。
“真没事哥哥，他来华国，估计还有其他事，并不是为了我。”
“更何况，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回去了。”
最后那句话，纪攸宁说得一点也不勉强，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坚决。
闻言，秦兆川没继续问下去。
抬起手，宠溺的揉揉纪攸宁的脑袋。
秦兆川离开之后，纪攸宁小小的松了口气。
正打算往里面看纪清野最后一眼。
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还在昏迷的纪清野已然醒来了。
他悄无声息的坐在病床边，沉默的看着纪攸宁，眼里翻涌着纪攸宁看不懂的情绪。
病房门大开着，刚刚她和秦兆川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
也就是说，他们俩的对话，纪清野一个字不落的全部听进去了。
纪攸宁顿时心跳加快，不是害羞，是紧张。
她怕纪清野误会。
“小叔。”纪攸宁急切开口，“刚刚我和我哥的那些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纪清夜看懂纪攸宁急于撇清和解释的意思。
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而又刺疼。
纪清也停顿了许久，最后才开口，“攸宁，过来一下。”
纪攸宁瞳孔一缩，还以为他是不信自己的话，甚至可以预想到他接下来的厌恶和愤怒，不仅没有上前，还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个动作，刺得纪清野的心脏更加难受。
她在怕他。
纪清野索性直接站起身，苍白着脸，一步步走向纪攸宁。
纪攸宁紧张的握紧双拳。
纪清野在纪攸宁面前站定，他开口，却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厌恶的责骂。
眼前男人的眼尾微微泛红，语调苦涩的对她认真说。
“那天，晚意的生日宴会上，我不该打你，我也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山上，我很后悔，很对不起你，你还能原谅我吗？”
不知是不是纪攸宁的错觉。
他的语调里，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