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房被遗忘的角落,裴言川发现了姜稚京去医院那天背的包包。那是他们结婚第一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裴言川怀着追忆过往的心情打开那个包包。结果如遭雷劈。流产证明被卷成皱皱一个小球,他颤抖着打开,里面的每个字都让他痛得窒息。他怀着万分之一的庆幸哄骗自己是假的,是别人的,是姜稚京报复他冷落的玩笑。却在看到右下角患者签名和公司印章的一瞬间被抽离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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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川回去的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绿灯。
随着时间推迟,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剧烈。
汽车很快抵达,记者几乎都散了个干净,刚刚四处躲藏的几人在此时重聚,借着夜色又一次举杯痛饮,好像刚刚的一场闹剧从未有过。
裴言川后槽牙绷着疼,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推开刚刚姜稚京藏身所在的隔间门,然而空无一物。
叶凯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去哪了?」
「谁?清芷吗?她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吗?你们吵架了?」
他笑着打哈哈,因为酒精红着脸,全然把姜稚京抛在了脑后。
可下一秒,裴言川攥起了他的衣领,一米八的男人被顶在墙壁上,叶凯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七八分。
「我说我老婆。姜稚京去哪了?」
「裴言川你干什么!」梁月喊道:「姜稚京今年多大?人有手有脚,闹脾气走了我们怎么会知道在哪?」
回应她的,是碎落一地的啤酒瓶。
「方清芷把你们一个个叫过来演这场戏不容易吧?梁月,你一个混迹十八线的小演员跟着她吃了我多少资源?叶凯,你能走到今天少不了我的扶持,对吧?」
「言川,你听我说......」
叶凯急着辩解,却被裴言川冷着脸推到一边。
「到此为止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他来势汹汹,走时依然气势壮大。
「你们最好祈祷姜稚京没有事,不然我不好过了,谁都别想好过。」
裴言川从底层摸爬滚打到今天,虚与委蛇成了习惯,掩藏情绪驾轻就熟。他不喜欢把事情做绝,留人一线,以防未来不时之需。
可这次,他真的要疯了。
回家的路上,这五年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盘旋不散,他的呼吸几近停滞,对不起的话在心底扩充成三万字。
他想了一路该怎么说,想了一路未来要怎么做,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栋别墅的空旷第一次展露在他面前,他第一次觉得这么大的房子原来这么可怕。
玄关处的镜子成了碎片,姜稚京当作珍宝的那些画消失的一干二净。
除此之外,家里的拖鞋、成双的情侣牙刷、他们一起绘制的陶瓷娃娃......全都消失了个干净。
空荡荡的客厅中间放着他赔给她的那个画箱,一看就没被人动过。
裴言川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能找到有关姜稚京的蛛丝马迹。
但上帝还是眷顾他的。
在客房被遗忘的角落,裴言川发现了姜稚京去医院那天背的包包。
那是他们结婚第一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裴言川怀着追忆过往的心情打开那个包包。
结果如遭雷劈。
流产证明被卷成皱皱一个小球,他颤抖着打开,里面的每个字都让他痛得窒息。
他怀着万分之一的庆幸哄骗自己是假的,是别人的,是姜稚京报复他冷落的玩笑。
却在看到右下角患者签名和公司印章的一瞬间被抽离灵魂。
他像是疯了一样去寻找姜稚京的踪迹,可他翻了翻自己罗列成山的通讯列表,却绝望的发现里面没有一个是姜稚京的朋友。
他去找了大学同学,去找了高中同学,姜稚京最喜欢的西餐厅老板他问过,小区门口常和姜稚京聊天的慈祥保安他问过,画室老板他问过,可结果一无所获。
姜稚京凭空消失,过去的一切都像是他自己做的一场梦。
他忘了——姜稚京没有朋友。
他拒绝她抛头露面,限制她出现在外界面前。
他怕外面的流言蜚语影响她,害怕昔日和姜老结仇的人来找她麻烦。
他怕逃出他这个保护伞,姜稚京会从外面遇到新的晴天。
所以姜稚京没有朋友,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个坟墓一样安静的别墅,心事无人在意,喜怒无人知晓,沉默地安静地日富一日地,等待他心血来潮的爱。
走投无路,他想到了楚辞。
可医院里找不到那人的身影,对方早就把他的电话列入了黑名单。
他不舍昼夜找了很久,连觉也不敢睡,一闭眼,就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笑着拉他袖子叫他爸爸,姜稚京坐在他身边,笑得温柔。
这才是故事应有的结局。
可他太累了,意识还是在某个昏沉间消失。
所幸,等他再次醒来,回应他的是楚辞的电话。
「她在哪?」
他的声音像是坏掉的手风琴,沙哑的不成样子。
「她走了,出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稚京和傅以渐的背影照片在同一时间抵达裴言川的手机,男人目眦欲裂,却又不得不听到耳侧幽幽嘲弄声。
「她让我告诉你,祝你和方清芷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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