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冷,就连窗外的风都冷得呜咽。天黑了又亮,亮了又暗。转眼,和亲倒计时,只剩最后一天。明早,苏颜悦就要出发北狄。除了还在被绣娘赶制的嫁衣,之前被禁军砸乱的嫁妆已经恢复好。苏颜悦又叫人把十几天前就收拾好的,萧秉治这十年送的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整整二十个箱笼,都是这十年的感情。不知情的丫鬟追问:“苏小姐,这些您不自己送回去吗,毕竟是萧世子的心意。”苏颜悦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堆成小山的箱笼,摇了摇头:“不了,他大概也不想见我。”
小说详情这一瞬,苏颜悦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那些翻箱倒柜的凶蛮她都听不见了,只一步步睁着眼睛走向碎成两半的嫁衣,缓缓俯身蹲下,颤抖着捡起来。
她抱紧嫁衣,又望向萧秉治,平静异常问:“萧世子,你满意了吗?”
搜完了,什么都没有。
可萧秉治看着面无表情的苏颜悦,心头忽得一阵慌乱。
他不由软下语调,服软说:“我知道这是你丫鬟出嫁要用的嫁衣,我会赔一件更好的给你。”
丫鬟霜降看不下去,哭着喊:“你们太过分了!就仗着我家小姐没有家人,人人都欺负她!”
“这件嫁衣是我家小姐熬了足足27天才赶制出来的,世子爷一句赔就想一笔勾销吗?而且三天后……”
“好了。”
苏颜悦拦住霜降,都要走了,再说这些都没有必要了。
她冲萧秉治行了一个大礼,疏离又尊敬:“萧世子若没有其他吩咐,臣女恭送您离开。”
萧秉治脸色一白,这时院外有随从匆匆奔来。
“丢失的荷包找到了,一个时辰前世子陪白姑娘去万花楼看戏,落在包厢了。”
白卿卿忙结果荷包查看,捧着荷包化哭为笑,觑向苏颜悦的眼底却快要溢出得意。
嘴里却说着抱歉:“都怪我,早知道就不缠着世子哥哥陪我去看戏了……”
萧秉治没脸去看苏颜悦,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开。
待他们走后,苏颜悦看着杂乱不堪的院子,吩咐人重新整理。
她自己抱着嫁衣回到床边:“去禀报太后,找几个绣娘来帮忙,务必要在三天后缝补好这套嫁衣。”
和亲的嫁衣是大禹的脸面,太后想必也不会看着她穿着破衣服出嫁。
霜降握着苏颜悦上满是针眼伤痕的手,抽噎着:“小姐,要是将军和夫人泉下有知,该多心疼你嫁得那么远,又白白遭受这等委屈……”
苏颜悦看着霜降红肿的眼,轻笑了一声:“傻丫头,别哭,嫁人是喜事……”
笑着笑着,她自己的眼眶却湿了。
夜色清冷,就连窗外的风都冷得呜咽。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暗。
转眼,和亲倒计时,只剩最后一天。
明早,苏颜悦就要出发北狄。
除了还在被绣娘赶制的嫁衣,之前被禁军砸乱的嫁妆已经恢复好。
苏颜悦又叫人把十几天前就收拾好的,萧秉治这十年送的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
整整二十个箱笼,都是这十年的感情。
不知情的丫鬟追问:“苏小姐,这些您不自己送回去吗,毕竟是萧世子的心意。”
苏颜悦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堆成小山的箱笼,摇了摇头:“不了,他大概也不想见我。”
下午,苏颜悦特地回了苏将军府。
和亲北狄,要从皇宫离开,太后允许她今天回来告别。
小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叫阴阳两隔。
被接到长寿宫偏殿后,她夜里常常哭闹着要阿爹阿娘。
当时,小小的萧秉治就大半夜陪着她回家,说:“你阿爹阿娘出去给你买威武的大马,让我这个哥哥先陪着你。”
“颜悦不哭,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阿爹阿娘回来……”
后来大了,她得到了高高的大马,也知道了分开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
阿爹阿娘是这样。
而萧秉治,其实也如此。
苏颜悦推门进屋,府里的一切都没变。
她小时候顽皮耍剑划破的窗纸还在,阿娘不知道给她补了多少遍的武鞋还在,还有阿爹为了让她高兴做了一柴房的桃木剑也还在。
她总感觉只要一闭眼,阿爹和阿娘就会像从前一样笑着迎接她回家。
于是她闭上眼,像小时候那样伸出手,幻想着被他们抱进怀里:“阿爹,阿娘,颜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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