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滑过眼睫，一滴一滴砸在地毯上。
疲累从哀痛底下冒出头，缠在她的喉间。
叶清茗站在原地，几次深呼吸，才开口：“我没有偷沈小姐的骨灰。”
乔延年将一沓照片狠狠摔在叶清茗脸上：“那这是什么？”
照片中，叶清茗半夜提着蛋糕进了墓园。
乔延年站起身，咬牙警告：“叶清茗，老实做你的替身。”
“别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叶清茗死死盯着那些照片，指甲嵌入掌心。
昨夜的酒精还没散去，叶清茗破天荒地直视乔延年。
“这些照片只能证明我去过墓园，不能证明我偷了沈小姐的骨灰。”
“明明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乔总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话说出口，叶清茗自己都愣了片刻。
原来放手之后，反驳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乔延年怒极反笑，捏着叶清茗的下巴。
“叶清茗，你不是很擅长装成阿瑶乖顺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不装了？”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她从来不是乖顺的人。
她只是想不想让乔延年为难，所以一根根拔去了身上所有的刺。
不一会儿，乔延年的手机响了。
乔延年接完电话，脸色更沉了。
他屈起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红木桌面：“叶清茗，你认识莫莉吗？”
话中虽然带着寒意，却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但叶清茗的心却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乔延年查到了什么地步，不知道他是在询问还是试探。
静默片刻，叶清茗回答：“不认识。”
乔延年不耐烦地挥手：“滚，少在这碍眼。”
酒精将叶清茗的每一种情绪都无限放大。
翻滚在血液里的本能叫嚣着，让她跨过玻璃碴，站在乔延年面前。
“乔总，您欠我一个道歉。”
不管是对沈星怜，还是对叶清茗。
乔延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看着这样的叶清茗，他莫名想起了最初认识的沈星怜。
张扬明媚，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不，他的阿瑶已经永远离开他了。
他亲眼看着她火化的。
顷刻间，乔延年又恢复成了不近人情的总裁。
“再不出去我叫保许了。”
离开办公室，叶清茗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额角上阵阵刺痛，她忍着洗了把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本该是副清冷的模样，却因为低垂的眉眼多了几分温柔和怯弱。
难怪乔延年会说自己是个合格的替身，难怪他会说沈星怜乖顺。
他真的还记得原先自己的模样吗？
……
下班路上，叶清茗遇到了宋礡。
他降下车窗，含笑喊她：“叶清茗，我送你回家。”
叶清茗坐上车，宋礡注意到她额角的伤口：“怎么弄的？”
回想刚刚乔延年的态度，叶清茗胸口有些闷得慌。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乔延年怀疑我偷了沈星怜的骨灰，拿水杯砸的。”
宋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瞬：“莫莉说他是个渣男，现在看来，他不仅渣，还有暴力倾向。”
“我真搞不懂，沈星怜怎么就瞎了眼爱上他了呢？”
叶清茗怔愣一瞬，呢喃出声：“对啊，怎么就爱上他了呢？”
幸好现在放手还不算晚。
叶清茗失落的样子落入宋礡眼中。
他向来听从自己的内心。
心想见叶清茗，他便来了，现在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看叶清茗难过。
于是宋礡调转方向：“别回家了，和我约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