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浮现那日场景。师父从乱葬岗带回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浑身血肉模糊,只在脸上能看出还有一点人的模样。那之后顾飞凰就病了,要了她的命。可她又活了,却早已不是顾飞凰。记忆越深,越难以忘怀。重活一次,她就发誓,要让曾经伤害过顾飞凰的人血债血偿。强忍着泪水,把梳子收在自己怀中,凡是能拿走的东西通通收了起来。来到梧桐树下,这棵树可是比十五年前粗了不止一点,已长成参天大树。
小说详情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
镇国公府内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廊下声声虫鸣。
顾飞凰坐在房内,仔细的拿着斩天剑削苹果。
桌子上已然摆了一圈的苹果,方的扁的,果皮削的很厚,早就看不出苹果模样了。
华秦天早上已经启程前往玄清山,路途遥远且山路居多,怕他身子骨弱小,顾飞凰还雇佣了镖师护送。
只是大白和二黑没办法带去,只能被顾飞凰带到回府中,此刻它们正在新窝里睡的安稳。
茯苓捡起桌上的一条苹果皮,不理解问道:“长姐,你拿这绝世好剑削苹果,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顾飞凰笑笑:“小时候,我就经常拿大师父那老头的踏歌剑削苹果,把他气的,能追着我打十座山,后来我发现他也拿剑削苹果,久而久之我们就开始比赛削苹果,不过我总是输。”
“为什么?”
“因为不圆。”
茯苓拿起三扁四不圆的苹果啃了一口,“长姐,我有个问题想问。”
“你问。”
茯苓吞吞吐吐说道:“你拜在医仙扁七贤门下,可是...医术怎么这般差?”
说到医术顾飞凰就懊恼。
自三岁那年,第一眼见到嬴城唯和扁七贤,就知道这两位是冤家。
又争着抢着要收她为徒,顾飞凰索性拜了他们二人一起为师。
只是这二老每天闲的发慌。
一个到处挖坑制作陷阱,发誓要把扁老头埋死在坑内,挖的漫山遍野全是,一不小心自己都会摔在坑里。
一个趁着嬴老头不注意,扎他几百针,半身瘫痪常有的事。
就这样每天斗得不可开交,从未好好教过她任何有用的东西。
直到五岁那年,终于让顾飞凰抓住两个老头子的把柄,这才得到他们传授武功和医术。
两个老头为了惩罚顾飞凰,让她每晚只睡两个时辰,从此过上了刻苦修炼的日子。
顾飞凰报仇心切,从小只顾着练武功了,对于医术很不上心,面前学的医,脑内学着武。
久而久之便什么都没学会,不过扁七贤也从没怪过她,只是骂她蠢笨,天赋不高。
扁七贤常把她泡在药草里,扎的满身全是针,虽医术不佳,也让她练就百毒不侵,无病体质。
十岁以前扁七贤每天扎她三百针,十岁以后顾飞凰反扎他五百。
后来扁七贤见到她,都怕的藏起来,医仙扎针按照穴位,顾飞凰扎针按照意愿,谁疼谁知道。
所以顾飞凰长大后就追悔莫及,要知道生逢乱世,会多一个技能是多么重要。
“藏起来!”
顾飞凰突然猛地站起身,像是想起了什么。
茯苓被她这个举动吓得一激灵,“长姐,怎么了?”
“我记起母亲当年在一棵树下埋了一些东西,说是留给我的,不过后来发生很多事,就忘了。”
顾飞凰看了眼天色,时辰尚早,如果过于早去只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得等府里人都睡着了,也好方便行动。
“我准备再晚一些去看看母亲原先的院子,那是她留给我在这世上最后一点念想了。”
茯苓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了,还是象征性问了一下:“用我跟着你去吗?”
“不...”
“好嘞!”随即茯苓的呼噜声响起。
......
夜半三更,寂静无人。
顾飞凰的身影穿梭在房顶。
前面便是沈婉清生前住的院子,如今也是荒废了。
顾飞凰怎么也没想到,顾以宏竟然这么忌惮沈婉清,连院子都被封死,还在门两侧贴着黄符,摆了一些类似驱邪的东西。
不过也好,省得住了别人找起东西麻烦。
先观察了一会儿,在确保真的四下无人后,她才飞身落在院中。
走进沈婉清的卧房,十几年无人打扫,里面一片狼藉,到处结满蜘蛛网,地上、桌子上、床上,都累积一层厚厚灰尘。
沈婉清生前就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只剩下没用的物品。
“母亲…”
顾飞凰看见了梳妆台上一把梳子,小时候,沈婉清就是拿这把梳子,给她梳些花样的漂亮头发。
这些年顾飞凰一直压抑自己的仇恨,就怕被其蒙蔽了双眼,可是母亲的死是她一辈子伤痛。
“好痛...”她突然头痛欲裂,疼的半身麻木,摔在了地上。
隐约浮现那日场景。
师父从乱葬岗带回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浑身血肉模糊,只在脸上能看出还有一点人的模样。
那之后顾飞凰就病了,要了她的命。
可她又活了,却早已不是顾飞凰。
记忆越深,越难以忘怀。
重活一次,她就发誓,要让曾经伤害过顾飞凰的人血债血偿。
强忍着泪水,把梳子收在自己怀中,凡是能拿走的东西通通收了起来。
来到梧桐树下,这棵树可是比十五年前粗了不止一点,已长成参天大树。
那年沈怀翁的丞相府刚被抄家,顾以宏就封了官,第二日搬家到这座府邸。
沈婉清预感会有变数,把自己这些年积攒下的银钱和金银首饰全都装进一个坛子,埋在院里那棵梧桐树下。
这件事没人知晓,只有顾飞凰和沈婉清两个人知道,不出意外应该还在土里埋着。
找了能用的器具,顾飞凰挖开离树三尺的地面。
挖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酒坛,被密封的好好的。
里面是一些首饰和银子,最上面包裹的很严实的是一个镯子,沈婉清母亲给的嫁妆也只剩这一件了,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顾飞凰自十岁之后便再没流过眼泪,无论再苦再累也都坚持下去,而此时看见沈婉清的亲笔信件,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到了tຊ年纪就是这样,在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
她坐在树下,一字一句的看了无数遍信件。
眼睛始终离不开最后那句“希望我的飞凰,永远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做个快乐的孩子。”
微风轻拂,顾飞凰擦干眼泪,望着无尽夜空。
星星闪耀,只是不知远方的父母,是否也和她看的是同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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