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长卿神情淡淡的拿着筷子,将食物分给宁云枝一半。宁云枝抬起头来,笑着说:“这很像,宁王府里的暗室,我儿时便在暗室里住了好几年,那个时候还好,是和我娘亲一起,倒也不觉得怕。”“只不过……”宁云枝沉默了,便默默的拿起了筷子,一双筷子忽的出现在她碗里。“她一定很爱你吧,你刚刚才退了烧,多吃点补身体的。”宁云枝凝视了长卿几秒,又默默的垂下了眸子,轻声说道:“是的,她很爱我。”
小说详情 想到长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寨子里的土匪也没有对她严加看守,在寨子中惨淡的烛火之下,走进了隔壁的屋子。
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双手抱紧了肩膀,衣裙上沾了血迹,看起来很狼狈。
长卿走了过去,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不免怔了一下。
宁云枝怎么会在这里?
宁云枝的脸很红,唇瓣却失了颜色,她紧锁着眉头,嘴角无意识的说着什么。
长卿伸出手朝她的额头上探去,果不其然的发烧了,轻笑了一声:“这家伙真够倒霉,好不容易逃出了摄政王府,又被土匪给绑了。”
她刚想收回手,手指猛然被人给攥住了,身下的人带着哭腔喊。
“别走,娘亲,枝儿好痛。”
病得昏昏沉沉的宁云枝只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传来一阵凉意,十分舒服,感受到那股凉意要消失了,就像落水的人一样,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干净单纯,哪里还有昔日病态的样子。
宁云枝怯生生拉住长卿不放手,眸子含着泪水,委屈的说:“娘亲,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呀,你回来好不好?枝儿会乖乖听话的。”
“冷,好冷。”宁云枝身体蜷缩的幅度更大了,一滴泪落了下来:“好冷啊,好冷……”
长卿眉头轻轻一蹙,蹲下身来,将另外一只手放到了宁云枝的小腹上,一股微不可见的灵力消失。
宁云枝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因为生理期带来的疼痛好像被一股温暖的泉水柔和的驱逐,但她还是拽着长卿不放。
长卿干脆也坐了下来,宁云枝朝她的怀里钻去,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很可怜,羽睫微颤,难得暴露出了一股内心的柔弱。
长卿看着她衣服上的血,想着该请人给她找一套衣服,毕竟是女孩子嘛,碰到这种事也没有办法。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不知在哪听过的话,同一个班里,即便是我最讨厌的女生向我借卫生巾,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借给她。
宁云枝醒来的时候,先入眼的便是自己腰上的那只手,不禁脸色变了一下,只不过在看到手的主人时,瞬间懵逼了。
我是谁?我在哪?
她伸出手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不是梦,病得昏沉的那些片段断断续续的出现在脑海里,让宁云枝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醒了。”长卿打了一个哈欠,凑到她的耳边笑着说:“云枝妹妹,你看起来很不想见到姐姐。”
宁云枝:“……”
心中纵然无语,但她难得没有了以往面对长卿时的害怕,也没有离开长卿的怀抱,反而低声说道:“你的怀抱,真暖,我好多年没有这么踏实过了。”
过了一会儿,宁云枝才起身,看着衣裙上的血,脸色露出了一丝窘迫与踌躇不安,她一向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不堪的一天,而且还是在自己以前的情敌面前。
自从她被绑来以后,差点没了清白,幸好月事来了,那些男人嫌这东西晦气肮脏,就把她扔在了这个破屋子里,连饭也不送来。
“每个女子都会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东西并不晦气,真是奇了怪了,世界诞生在女子的裙罗之下,反而嫌弃女子的月事。”
听见长卿的话,宁云枝抿了抿唇,才轻轻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被绑架?”长卿问。
宁云枝眼底闪过了一抹冷意,收敛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我是宁王府的嫡长女,从小身上就肩负着联姻皇室的重任,这也是为何太后对我如此好的原因,如今陛下已经成年,自然有许多人盯着那个后位。”
首当其冲的,就是宁染柔。
宁染柔并不喜欢小皇帝,但是她钟爱于权力,更讨厌宁云枝一直踩在自己的头上。
大概可能觉得她回不去了,那宁染柔和那些土匪交流时,也丝毫没有顾及到她,让那些人先将她侮辱了再杀了。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只怕现在长安又是流言四起,要么就是说她土匪给劫了,要么就是她跟着人私奔了。
夏日的天气转变很快,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日就阴沉沉的,噼里啪啦的雨下了起来,连带着那闪电雷吟也劈头盖脸而来,撕裂暗沉沉的天空。
一声巨响的雷鸣声响起,宁云枝身体颤抖了一下,她伸出手怯生生的拉着长卿,眼睫微微湿润:“姐姐,我怕。”
长卿:“……”
请你注重一点形象,你可是病娇。
还没来得及说话,宁云枝就朝着她靠了靠,看得出来,宁云枝确实很害怕打雷。
轻轻一叹,“我在。”
宁云枝眼睫一颤,胸口有些发闷,将头靠在长卿身上,手攥紧对方的手。
暖的,与她这般黑心肝、一腔心计的不同,很暖和。
过了一会儿,铁柱就端着饭菜来了,憨厚的挠了挠头:“那个,我刚刚去你房间给你送饭,李二说你来这了,我刚刚下山买了点豆腐脑,也不知道你吃得惯不。”
“可以帮我找一件衣服吗?”长卿问。
铁柱看了一眼宁云枝,点了点头:“寨子中还有一些女人留下的衣服,我帮你拿过来。”
“好,谢谢。”
铁柱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转身离开,这姑娘笑起来好好看,要是老大不喜欢,送给他做媳妇那该多好。
在铁柱的心中,凡是上山的女人,都是要留下来的生娃娃的,或者就是杀了,以除后患。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就去探探老大的口风。
铁柱找来了一套衣服后,长卿递给了宁云枝。
这种时候,宁云枝也没有管布料粗不粗糙,拿起衣服就换了起来。
她似乎觉得有些惊奇,还在长卿的面前转了个圈,笑了一下:“姐姐,好像还挺好看的。”
宁云枝长得很好看,如今换下了罗裙和珠钗,面容清绝,眼眸无害极了,很像是从云梦泽闯出来不谙世事的小鹿。
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这片天地,宁云枝抬起头来,这总让她想起不好的事情。
“姐姐,我不喜欢这种天气,也不喜欢李贺的黑云压城城欲摧,但凡是这闷沉沉的,我都非常的讨厌,很想毁灭这一切。”
“为何?”
长卿神情淡淡的拿着筷子,将食物分给宁云枝一半。
宁云枝抬起头来,笑着说:“这很像,宁王府里的暗室,我儿时便在暗室里住了好几年,那个时候还好,是和我娘亲一起,倒也不觉得怕。”
“只不过……”
宁云枝沉默了,便默默的拿起了筷子,一双筷子忽的出现在她碗里。
“她一定很爱你吧,你刚刚才退了烧,多吃点补身体的。”
宁云枝凝视了长卿几秒,又默默的垂下了眸子,轻声说道:“是的,她很爱我。”
她和娘亲被关进了暗室里,宁王有次被人暗杀,昏迷了一个月,在那一个月中,一开始还有人给他们送饭菜,直到后来,宁王府中渐渐忘却了他们的存在。
没有水,娘亲就用手砸着墙壁,砸出了血,滴在了她的嘴唇上。
后来,宁王醒了。
她也和自己娘亲的尸体呆了很久,宁云枝忘记了是七天还是八天,每天晚上,她都会窝进tຊ那具僵硬的尸体怀里,自顾自的和娘亲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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