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案子来的蹊跷,结的也快。已然确定,魏家遭受灭顶之灾,确实是被陷害。”热泪滚落,魏意颓然。她猛的像是被抽走了周身力气,往桌上一歪,“那我父母,他们,他们是……”宋知玄别过眼,逃离魏意灼灼目光,“魏伯父始终不知自己做的生意是官盐,也是到去世,都不知自己被人陷害。”他忍不住看她一眼。烛光打在她面上两条清晰的沟壑上,“如今只剩你一人,魏伯父在天有灵,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小说详情 夜间寒凉,魏意将外裳裹紧,眼紧盯着宋知玄的唇。此举惹的宋知玄紧绷的心不自觉宽慰,“你也不必这么看我,只要我知道的,都说与你听。”
魏意重重点一下下颚,视线却不动,甚至面向宋知玄而坐,生怕有一句她听不真切。
她临走时,锦衣卫案子进展并不顺利,有诸多事宜无法查证。到了杏园便更无法探听这些此案,此时的宋知玄,犹如一场及时雨,将她急切的心浇灌变得安静。
不过按锦衣卫的速度,那从青城庄运出去的箱子,必然已经查到里头装的是何物了。
“先与你说府中的事吧。”宋知玄深叹一声,将心中的郁气吐个干净,“近几月,父亲常留于大理寺,也是为了火树银花案。不过我极少见他,从他那探听不出什么来。”
“可府中的情形愈发诡异。先是遣散部分丫头小厮,后又因谢氏族中祖母病危要提前兄长的婚事,现下父亲让我去给谢家送信。按理说,这些都无可厚非,可我依旧觉得奇怪。”
“母亲近几日里,也是多有不愉。你说,这些是不是与父亲查的案子有关?”
宋知玄切切看着她。魏意若有所思,“听公子所言,这其中定然有所关联。只是我不曾见过大人几次,不晓得他是否有所谋划。”
“大公子呢?”魏意回问起宋知逸,“他那里可有什么消息,或许我可以推出一二。”
宋知玄眼眸一闪,“我与兄长见过几次,话间他与我提起一些。先前你写与他的线索,如今已查出眉目来。青城庄送出去的货物,并非银子,而是生铁,最终目的地是与鞑靼接壤的勉州。我记得秦颂案子时你便说过,磷粉就是源自鞑靼。”
“不错。”魏意手指互相叩着,力大的骨节泛白,“那生铁最终运去了哪儿?是鞑靼?”
宋知玄摇首,“对此兄长还未曾对我提及过。”
魏意眸中光亮黯淡下去。宋知玄却又道:“不过官盐的事,应当对你有所帮助。”
“记得你曾与我说,你家中遇难,是因官盐。”
“嗯!大公子可是已经查到了凶手?”魏意蓦地脑中一片清醒。她盼这日,已经盼了许久。
宋知玄莫名探出手在魏意手背轻拍,安抚她,“此事牵扯甚广,难以说全,我便将我知道的告诉你罢。闻听兄长手下的陈总旗曾查过一案,正是买卖官盐一案,那家姓魏。”
一声魏家,如同雷击。魏意着急之下反握住宋知玄的手,点头如捣蒜,眼蒙上一层雾气,“是我家!那就是我家!”
“那案子来的蹊跷,结的也快。已然确定,魏家遭受灭顶之灾,确实是被陷害。”
热泪滚落,魏意颓然。她猛的像是被抽走了周身力气,往桌上一歪,“那我父母,他们,他们是……”
宋知玄别过眼,逃离魏意灼灼目光,“魏伯父始终不知自己做的生意是官盐,也是到去世,都不知自己被人陷害。”
他忍不住看她一眼。烛光打在她面上两条清晰的沟壑上,“如今只剩你一人,魏伯父在天有灵,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魏意不想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却又难以压下心中的苦楚。便只能伏在案上,无声抽泣着。
直到邦字再响起,她才从臂弯中抬起头。一双哭红的眼让宋知玄心中一揪,皱眉安慰道:“我知你心中难过,可也别太过伤心。”
“凶手呢?”魏意哑着嗓,看向宋知玄,“是谁要陷害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只知此事背后人物有些分量,牵扯的人甚广。兄长那厢我已有几日不曾问过,不过今晨越兄与我说,刑部张大人手中捏的证据,正是益州督转运盐司使,陆丰年。”
“此人处事圆滑,即便张大人手握证据,也不敢轻易告发,恐其暗箱操纵反咬一口。”
魏意眼中杀意一闪,“不能告发,那便杀了他!”
“不可。”宋知玄摇首,“他也算是朝廷命官,杀他谈何容易。即便得手,也会惹一身官司在身。”
宋知玄的话犹如轻风,呼呼摸过耳尖,随风渐远。魏意脑海中只有杀了陆丰年一个念头,其余的他别无他想。
只是不知买卖官盐与买卖官铁是否都是他一人经手,难免背后会有同谋,倒时能否得手还两说。想到此节,魏意逐渐冷静,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轻举妄动。
“谢公子告诉我这些,若将来有朝一日申了冤,魏意必重谢。”
她如同男人一样朝宋知玄抱拳。此举让宋知道一愣,不消片刻他才反应过来,淡笑道:“其余的谢我便不要了,我只要你一句话。”
不知谁家的瓦叶被野猫踩中,哐一声将魏意惊的回神,忽然觉着手下一股暖人的温热,垂眸一看,才惊觉自己拉着宋知玄的手。
耳夹瞬时一红,结巴道:“公、公子要我什么话?我可不是什么一言九鼎之人。”
她反手蹭一把红的烫手的脸颊,垂下脑袋看着桌上摇曳的烛光。此举落在宋知玄眼中,仿佛如天上明月,让他眼中亮了又亮。他笑意浅浅,仿佛不曾有过,“我说,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意。嗯……又或者,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魏意心跳如锣鼓,呆呆抬眸看向他。方才她情急之下已经说的极为清楚了,按照宋知玄的性格,定然不会再问第二遍。
她当他方才没听清,唇轻启,欲再狠心重复一遍。
“你先不必回我。”宋知玄非常合时宜的堵住她的话,“这种问题应当是要想许久,才能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今日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等我回来后再来寻你,若到时的回答还与今日先前一样,便不再纠缠。”
他坐在她对首凝望着她。一束犹如烈日的光灼烧着她的脸颊,一阵滚烫过后,竟烫的她有些神志不清。
“明日我便启程去往陈郡送信,这一去恐怕需要个把月,话便留着回来再说。”他望着她,笑意直达眼底。
可只短短一瞬,就有些后悔道:“若你觉得时间太短,便等到你平了冤,再提此事。”
魏意迎着风看着他,唇轻抿。她面对宋知玄时,的确有些如同往日的轻松,不必小心翼翼,不怕被他发现秘密,更不怕他告发她。
一份独特的安全感,有时确实会让她恍惚。如果背靠着他,也会放心将后背交给他,无论是不是战争,他在身后,也会莫名安心。
就此一瞬,她不太确定方才一气之下说出来的话,是否真是本心想要传达给他的。
宋知玄期盼的眼染上落寞,缓缓起身,“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魏意心里一慌,身子不自觉转向宋知玄的背影。见他不曾停留,蓦地起身,向前急走一步,“你路上小心,我、我等你回来。”
宋知玄秃然的背影猛然一怔。他驻足,怔愣许久才转回身看向她。微风从二人间掠过,吹起魏意额前一缕碎发,明媚带笑的眼,整个人宛如月下嫦娥。
也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幽香,沁人心脾。魏意看着宋知玄温婉带笑,“兴许真如你所说,这此事需要些时间。”
如此回答,落在宋知玄耳中,仿佛是魏意已经答应了他。心中振奋,一时间令他语无伦次,“不用你多等,我很快就回来。”
话罢反应过来有些不妥,却也不知重说些什么好。二人对望时,他眸中tຊ露出些许尴尬,刹那间,二人又破涕而笑。
“等我片刻。”魏意拔步往屋里去,很快又折回来,递上手中的物件,“这帕子赠与你。”
帕子上梅花朵朵绽放,像极了此刻二人热络的心。宋知玄垂首看着月白的帕子,有些不太确定道:“曾与我?”
“嗯!”魏意将帕子折好交于宋知玄手中,“此去陈郡路途遥远,立夏将至,天气转热,带着也用的上。”
宋知玄将帕子攥在手中,万般思绪快要将他掩埋,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久久难以回神,他看着她笑了许久,才道:“谢过你。那我便收着了。”
他回身走几步,却又顿住,转而垂手在身前一阵摸索,从腰间脱下一物,递于魏意,“我也没什么留给你的,就将这软剑赠你。想来你已然学会,却没个趁手的。”
魏意接过,抬眸看一眼他,“可这是你用惯的武器,给了我,你……”
“无妨。”宋之玄轻笑,“我若想寻如此一件武器,要比你轻松些。你无需担忧我。”
二人之间气氛难以言表,总归面上耳朵,都通红一片。
魏意目送宋知玄离去,望着缓慢合上的门,思绪漂浮,浑浊不清。
树上青绿的杏子与叶融为一体,惹得景笙叉腰仰头,细看之下只能去寻魏意,“姐姐,树上的杏子不见了!”
魏意正磨着菜刀,停下时便举在眼前看一眼刀锋。景笙立于魏意身侧,急得直跺脚“快去看看,树上的杏子全都不见了!”
“我的好景笙,哪有杏子无缘无故就不见了的。”她搁下菜刀,牵着景笙去往杏树下,指着近在眼前的青杏,“这不就是嘛。”
“哦。”景笙不愉得低下脑袋,“怎么还是绿的。”
小小的背影难掩失望,拖着步子往于婆婆那厢走。魏意抬手摘一颗青杏放入口中,清脆的声响令六六蹦跳而起。
谁料下一瞬,六六便朝着门的方向狂吠不止。
六六极少冲着门叫唤,此时之举,不禁让魏意警惕起来。她拔步立于门后,“谁啊?”
栗子文学网 lzi3.cn. All Rights Reserved. 豫ICP备2023001075号-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