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域飞身落在一处湖边，望着湖面自己的倒影。
那双眼眸星光点点，他看着看着，眼眶渐红。
过往既然没有发现，这便是叶菀的眼睛。
墨域抬眸看向天际，一时不禁有些愣神。
他想起之前他对叶菀所做之事，轻声喃喃：“你可怨为师？”
一日为师，是他没能教好她，是他的责任。
该罚的人是他，是他的罪过。
墨域此时还不懂有一句，爱之深，责之切。
墨域回到了院里，坐在床榻之上，枯坐到天明。
翌日。
天蒙蒙亮。
墨域独身一人来到了之前的灵台执法山。
灵台之上，他的眸光看向玉柱，即使这里之前已经被清理过了，可仍然还有残留干涸的血迹。
忽然天际云海翻涌，黑云压城。
那些玉柱上的血好似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皆周身黑雾弥漫。
顷刻，浓雾几乎淹没了墨域的眼前，他几乎看不清一切。
只剩眼前的一片黑色。
“嗡嗡——”
是剑灵的嗡鸣声。
可下一瞬，声音渐渐消停了。
墨域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之色，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喜意。
他用灵力感知了一番，不是叶菀。
心底刚刚那点微末的欢喜渐渐消散。
墨域抬眸看向散落在一旁的消魂钉，他身形一颤。
他记着，七七四十九根。
他喉间血腥气翻涌，“噗——”，终是忍不下去，吐出一口血来。
墨域几乎都能听见叶菀那时候的惨叫声，明明只要她认错就好了。
只要她认错了……
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了。
叶菀也就不会死，一步错，竟是步步错。
这时一名弟子前来说，“尊上，清荷师姐情况很是不好。”
因清荷师姐毕竟是墨域的徒弟，故他来告知于尊上。
墨域将翻涌的情绪压下，沉声道：“如此，便去寻医师罢。”
弟子一时有些诧异，尊上好像自从魔神消弭之后，便是如此了。
墨域见弟子还在此地，压低了嗓音，“你先回去罢。”
那名弟子应道，“是，尊上。”然后转身离去。
墨域神色闪过一缕复杂，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许清荷。
现在她是自己的徒弟，墨域忽然耳畔响起叶菀的浅笑。
“师父，你说只会收我做徒弟，此事可当真？”
墨域仿若陷入了魔障，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一阵迷雾之中，他好像看见了那一袭红衣。
“师父。”
叶菀神情不似之前，她的眸色清冷。
墨域被她冰冷的神情一刺，心口仿若碎裂一般。
他缓缓道：“是你带我来这的。”
他的话语笃定，可眼前的叶菀勾唇浅笑，她摇摇头。
“不，这是你的魔障。”
墨域眼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他在笑，可眼眶却泛泪。
“你何时能回来？”
叶菀却只是清浅一笑，并未回答。
她缓缓摇摇头，时间没有多少了。
她伸出葱白的手抚摸着他的眉眼，眼里的深情不再。
眼前那抹红衣女子渐渐如泡影在他面前消散，墨域伸出手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迷雾散去，郎朗晴日，只剩墨域一袭白衣寂寥的站着。
墨域没再去看许清荷，他回到了玉岚峰。
主殿内。
墨域望着被风拂过的帐帘。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再也没了睡意。
烛火摇曳，他只身一人坐在床榻之上，念起了清心咒。
可终究一切只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