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他下令杀了我爹……
万一是他囚禁折磨我娘……
倘若这些万一都是真的，足够我杀他十次百次了！
我的眸色暗了暗，小心翼翼收回手，强忍着疼痛借力半坐起来，然后摸索着头上的发髻，一寸一寸接近宋怀衍的脖子。
蓦然间，宋怀衍睁开了眼睛。
我来不及收手，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撞进他的目光里。
宋怀衍没有任何恼怒的神情，反倒整个人欣喜起来，嘴角顿时扯开微笑。
他无视我手上的簪子，伸手就将我搂在了怀里。
他将头埋进我的脖子，胳膊搂得越来越紧，仿佛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宁宁……」他的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慌乱，「宁宁，我好想你。」
脖颈突然感觉到几滴湿热。
我的心刹那颤动。他……哭了。
「宁宁，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我不语，手却不自觉抬起来，渐渐环上他的腰。
我有多久，没有和他拥抱过了。可是……
我顿住，胳膊逐渐收回，握着发簪的手在他背后悄悄靠近他的头颅。
「宁宁，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别再走了。」
太晚了，宋怀衍。
我咬了咬牙，空闲的那只手抚上他的胸口，然后瞬间推开，将他抵在床头，握着发簪的手紧随其后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的神情痛苦万分，似乎从没想到我会这样对他，「宁宁……」
我压住心里别样的情绪，冷冷问，「我娘呢？」
19
宋怀衍在我脸上扫视了片刻，「太医已经仔细看诊过了，现下服了药，在偏殿休息。」
宋怀衍这人，从不撒谎。
听到我娘安全后，我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
刚才的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痛密密麻麻泛开，我的额头霎时浮上一层冷汗。
宋怀衍发觉后，连忙道，「宁宁，是不是扯到了身上的伤？赶紧躺下休息……」
说着，他就捏着我的肩膀想让我躺下。
我打落他的手。
然后发簪往前进了一步。
我微微低头，将脸凑到他面前，直直和他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嗓音疏离冷淡，「宋怀衍，我爹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囚禁我娘，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宋怀衍叹了一口气，毫不避退我的目光，朗声道，「宁宁，不是我。」
那一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有庆幸，也有厌恶。
庆幸他没有杀了我爹，厌恶被他伤透了的我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会感到开心。
宋怀衍笑了笑，他抬手将我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温柔的目光仿佛从前，「宁宁，快休息吧。」我没理。
既然不是他，那就一定是林欲！
我将簪子又往前了几分，几乎咬着后槽牙道，「宋怀衍，我要凶手死！」
宋怀衍点头，「好，那几个侍卫我已经绑起来了，等你好的差不多了再去。」
我嘲讽般笑了笑，「宋怀衍，你知道的，我说的，是林欲！」
宋怀衍皱起眉头，他顿了好久，然后舒了一口气说，「宁宁，除了她，都可以。」
那一瞬，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眼睛通红，发了狠提起他的衣襟，「宋怀衍，为什么！」
「我爹娘曾在你重伤时救你一命！」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还是不愿意给他们报仇！
「难道说，我爹娘在你眼里就轻如鸿毛吗！」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宋怀衍抬手抹掉我的眼泪，然后握住发簪，紧紧攥在手心，「宁宁。」
我死死盯着他，咬牙将发簪往前推送。
一滴一滴鲜血落下，我丝毫未停，宋怀衍也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