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林大柱道:“大柱叔,你实话告诉我们就是。”“今儿个下午京城来了五个人,他们自称是承恩候府的人,说遥遥是侯爷遗失的千金,是候府的嫡小姐,他们今日来必须要把遥遥接走。你娘肯定拦着不让啊,所以他们就让小厮硬抢,大白护主咬伤了其中的一个人。”林大柱不忍心看季泽的表情,继续道:“我看他们的身份是真的,好像为首的那人是候府的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她方才还让小厮来县城找县令大人了。不知道现在县衙的官差是在我们前面还是后面,若是这些人先我们一步回到赵家村,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唉。”
小说详情在林大柱的喊叫声中, 季泽与季大根均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喊了辆马车飞快地赶回赵家村。
马车上季泽观林大柱的脸色十分严肃, 再一次问道:“大柱叔, 遥遥出什么事了?”
季大根也神色着急地看向他, “还有, 你说大白差点咬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大白从来不咬人的,是不是村子里来了生人?”
林大柱叹息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季泽, 有些说不出口的样子。
季泽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是关于大白的,而是担心家里的小孩。
他对林大柱道:“大柱叔,你实话告诉我们就是。”
“今儿个下午京城来了五个人,他们自称是承恩候府的人, 说遥遥是侯爷遗失的千金,是候府的嫡小姐, 他们今日来必须要把遥遥接走。你娘肯定拦着不让啊,所以他们就让小厮硬抢,大白护主咬伤了其中的一个人。”
林大柱不忍心看季泽的表情, 继续道:“我看他们的身份是真的, 好像为首的那人是候府的老夫人身边的婆子, 她方才还让小厮来县城找县令大人了。不知道现在县衙的官差是在我们前面还是后面, 若是这些人先我们一步回到赵家村,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唉。”
季大根听了林大柱的话都懵了, 震惊道:“你说啥?遥遥是候府的千金,还要被候府的人抢回去?”
候府这样的名儿, 季大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提及,竟然还与自家有关系。
他一个泥腿子,虽然前些年跑的地儿多,也算有些见识,但心底里到底还是害怕的,只是不管怎么说,遥遥都是他的女儿,他自然不可能随便就同意他们将她接回去的。
先不说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就算是真的,那高门大户里龌龊多的是,谁知道遥遥回去会不会受苦。
唉,虽然候府里条件确实比在自家好上了不知多少倍,但他们也要尊重遥遥的意见不是?
林大柱知道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还是点头回答季大根的话,“嗯,估计是没错的了,并且他们有底气见官,想来身份是没有问题的。”
想了想,他又劝说道:“你们回去前要想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做,这几位可是京城候府里的人,县令大人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林大柱见季泽脸上的表情有些过于平静了,一双眼睛冷静清明,没有任何波澜,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遥遥是狗娃子的媳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最难过的应当是他了吧。
季泽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就急疯了。
小孩分明是他家的人,是他的小孩。
怎么能被人说带走就带走?
小孩是他娘买回来的,在古代买卖人口不犯法,但是拐卖人口却是犯法的。
季泽记得大周的律法有一条是关于拐卖人口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大周律》中,对拐卖人口有着明确规定:“凡设方略,而诱取良人,及略卖良人为奴婢者,皆杖一百,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杖一百,徒三年。因而伤人者,绞。杀人者,斩。
被略之人不坐,给亲完聚。若假以乞养过房为名,买良家子女转卖者,罪亦如之。
……若窝主及买者知情,并与犯人同罪。牙保各减一等。并追价入官。不知者,俱不坐,追价还主。”[1]
也就是说被拐卖的人不算犯罪,应当被送回家和亲人团聚,如果借用收养、过继这样的方式,将良家子女进行转卖的,也算犯罪。
当然,要是收留照顾被拐卖的人,以及买家知道这人是拐卖来的,则和拐卖的人同罪。
帮忙交易的中间人也就是中介,在规定的惩罚上减一等,并且要追回这笔涉案资金,上缴官府,不知情的人,不算犯罪,涉案的资金也要物归原主。
很明显,听大柱叔的意思,遥遥应该就是被拐卖的,现在家里人找上门来了,按照大周律法,他们必须同意遥遥回家,让她和她真正的亲人团聚。
不过有一点季泽觉得奇怪,既然遥遥是侯爷的嫡亲女儿,他们若真要想找她,为何会拖了这么些年?
也许是真的不好找人?毕竟在现代要找到遗失的亲人也是不容易的,可问题就出在这儿,那么今日他们又是如何找过来的呢?
难不成真的这么巧合,这么狗血,那位侯爷突然就发现了自己女儿遗落的真相?
最让季泽疑惑的一点是,如果真的看重,为什么没有遥遥的亲人过来接她,反而全是仆人?
一串串问号不停地出现在季泽的脑海中,他想尽全力地从一丝丝蛛丝马迹中找到能让小孩不离开他家的理由。
可是,他没有找到。
在这个权势大于天的年代,他现在才考了县试,连一个童生都还算不上,他要怎么保护他的亲人?
季泽垂在位置上的双手缓缓握紧。
沉默片刻,他转头对外面驾车的人道:“叔,你快点。”
外面很快传来回应声:“已经是最快了!”
天空渐渐黯淡了下来,过不了多久可能路都看不见了。
马在官道上跑得飞快,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赵家村,这时候天色已晚,看不太清楚周围的环境,季泽刚下车,便发现自家门口也停了一辆马车,许多村民都围在那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狗娃子考完试回来了!”
紧接着,人群立马纷纷让开了一个道。
李大牛大着嗓子道:“狗娃子,你放心,遥遥有我们护着呢,没人能抢得走!”
“等官差来了,就知道这几人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了。”
“是京城来的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敢随意欺压我们平民百姓不成!?”
“就是,就是。狗娃子你的媳妇就是我们赵家村的媳妇,我们村的人,谁也不能带走!”
季泽此刻没有别的心思,村民们的恩德他来日再报,他着急地往前方走去,暗自在想小孩是不是吓得哭鼻子了?
但是走近一看,只见季星遥紧紧趴在大白的背上,抿着唇看向自己,小脸上虽有些慌乱,却一颗眼泪花儿都没掉下来。
李氏站在一旁,眼眶发红地摸着白虎的脑袋。
他心下一松,看向正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大白一步的五个人。
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子,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三个小厮,其中一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没有一人走上前去看那人,仿佛那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畜牲。
“安婆婆,怎么办?这群粗鄙之人不让我们带走小姐,他们竟,竟还敢说小姐是这农家子的童养媳!这,这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我们还能活命吗?”小丫鬟脸色苍白,方才被大白吓得好久都不敢说一句话,好不容易见这户人家能主事儿的人回来了,结结巴巴地对身旁面容阴沉的老妇人说话。
安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在承恩候府她的名头都是响当当的,就连侯爷也要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给她几分颜面。
没想到今日来这村里接个人,居然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她如今年纪一大把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原以为给这家人一笔银子,他们就会乖乖地把小姐送还回来,倒是不曾想遇到了这等麻烦事。
安婆子向来是个精明人,不然也不会在候府混得这么开,她轻微的调整了下表情,没有理身边的小丫鬟,只面色和蔼地朝季泽走去。
她笑了笑,温声问道:“你就是季泽?”
季泽没说话,默默地走到躺在地面上的小厮身旁。
看样子也才十七八岁,脖子上是干了的血迹,他没看到伤口,因为上面敷了一层草药。
季泽猜想是他娘为他敷上去的,这是系统商城里的草药,效果还不错,能保住他的命。
至于愧疚什么的,他心里一点也没有。
季泽十分了解大白的性子,如果不是这人伤害到了小孩,它绝不会动口咬人。
安婆子看见这一幕,心下微微诧异,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这孩子倒是个心肠不错的,听这些人说他刚参加了今年的县试,今年不过十岁之龄,可惜生在了农家,就算他破除万难,将来进士及第也不过能得一个小小的官职罢了。
生在寒门,再聪慧又如何?注定了他走不远。想要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可不止是聪慧就可以的。
想当年,候府还如日中天的时候,她帮着老夫人为府中的庶女选择合适的夫婿时,便专门从这些人当中挑选,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想到这些,安婆子心中微叹,对季泽方才不答话的不满也消减了些,但她面上不显,“季公子,老婆子知晓你也是个读书人,看在你和小姐的份上,今日我们府中被那孽畜咬伤的事可以不追究。”
“但是我们小姐,我却是非要带走不可的,你可明白?”
季泽冷冷地看着她,随后突然嗤笑一声道:“到底是谁追究谁的责任还不清楚,您可不要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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