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衍脑子倏地轰然炸开，嗡嗡作响，浑身僵硬滞在原地，死死看着那个相框里的黑白照片。
他听不懂费鸥在说什么，每个字都认得，但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琼桑失踪是跟这小子在一起，现在是联合他来捉弄自己吗？
“琼桑在哪？”
费鸥脸色憔悴，眼里的红不比裴如衍少。
他沉沉吐出三个字：“殡仪馆。”
大白天的，晴空万里，裴如衍无端打了个寒颤，呼吸加重。
他薄唇颤了颤，脑子一霎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特别讽刺？”
费鸥垂眸看向遗像，老天不公，琼桑想通了，可没有了重来的机会。
真是个傻女人。
“琼桑想离婚也用不着这么咒自己吧！”裴如衍憋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声音都有些变了，“叫她出来，别玩了，不吉利……”
费鸥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直直砸到裴如衍脸上，“你教我这要怎么玩？！”
裴如衍闭了闭眼，去看掉到地上的东西，一眼就看清了上面的“病历”二字，还有琼桑的名字。
僵滞着捡起来翻开，满篇的医学术语，好想说看不懂。
但再不懂也知道“脑瘤”是什么意思……
而这个病历的建造日期，裴如衍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是琼桑生日那天。
她在生日的时候，查出了自己得了重病。
难怪会反常的想要个孩子。
而他那么残忍地拒绝，紧接着琼桑又发现了自己和胡茵的婚外情，再就是她摔伤去医院，又查出宫颈癌，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老天怎么这么残忍，让这么多糟糕的事情，都让琼桑一个人遇到！
裴如衍惊惶看向费鸥，“脑瘤就做手术，还有救的，我会找全世界最好的专家……”
“手术成功率很低，她放弃了，想多陪陪你，可你给了她再一次的伤害。”费鸥哑声道：“于是她不再等了，赌了一把，可惜，赌输了。”
裴如衍大恸，高大挺拔的身体猛烈摇晃了下，几乎站立不稳。
胡茵在车上等了一会儿，裴如衍还没上车，堵路的车也不让开，不由着急，婚宴新郎新娘还迟到就不好看了。
她提着大裙摆下车，走了过去。
“陆离，怎么回事？还没解决吗？”
见裴如衍手里攥着一个什么，胡茵下意识看过去，旋即就是吃惊，不可置信捂住嘴，泪水渐渐隐瞒眼眶。
“这……姐姐……为什么会这样……”
费鸥没错过胡茵一闪而过的喜色，嗤笑道：“这就是那个亲上加亲的小姨子吧？”
虽然时间很短，但他已经把琼桑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
“戏精跟睁眼瞎是绝配。”
胡茵心里一个咯噔，这个男人是谁，面容带着几分青涩，看着比自己还小，目光却仿佛可以穿透到她的内心，让她不由心虚，再也演不下去，眼眶里的些许泪水迅速蒸发。
裴如衍一眼都没看胡茵，深呼吸缓解心口的剧痛，他还是不信琼桑没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跟我来。”
费鸥也没再卖关子，似乎厌倦了这样的交锋，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倒车。
裴如衍踉跄着跑向自己那辆车，完全忘了还有个胡茵。
“跟上。”
被无视的胡茵喊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气得将花球指导地上。
不过，一想到琼桑死了，她就又笑了起来。
琼桑输了，而且没有翻盘的机会，死人争不过活人，而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她就不信裴如衍会一直念着琼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