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宛如天崩欲裂。
　　陆远昭目眦欲裂：“秦楠！”
　　他勒紧缰绳，几乎是摔着下了马。
　　陆远昭愣愣看着秦楠，下意识想要上前，脚却如千斤坠一般抬不起来。
　　他要去确认清楚。
　　这个念头一起，陆远昭艰难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探过她的鼻尖。
　　还有气！
　　他刹那间好像活了过来一般，嘶声大吼：“军医呢？快喊军医过来？”
　　陆远昭用力到脖颈青筋暴起。
　　他不敢碰秦楠，只能跟着人小心将她抬进了军营。
　　陆远昭站在秦楠的床前。
　　以往那张红润的脸颊，此刻却苍白不已，好似已经死掉了一般。
　　若是秦楠死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陆远昭掐掉。
　　不可能，秦楠不会死的！
　　很快，军医带着药箱来了。
　　陆远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看着他。9
　　军医看到这扎满整个背部的箭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对着陆远昭无奈摇头：“御史大人，这箭太多了，一旦拔箭可能立刻就会死。”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陆远昭紧绷的那根玹。
　　他猛地扯住军医的衣领，怒声道：“怎会救不了？她还没死！”
　　军医叹了一口气：“她还有气，是因为箭羽堵住了鲜血，一旦拔箭失血过多难逃一死。”
　　“御史大人，喊秦监军来看她女儿最后一眼吧。”
　　陆远昭颓然松开手，注视着秦楠低声道：“喊秦监军来。”
　　不一会儿，秦父便焦急赶来。
　　看到秦楠的惨状，他顷刻间便红了眼。
　　他踉踉跄跄地上前，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我的儿，我的儿啊……”
　　那沉瓮的呜咽声慢慢添满帐篷。
　　众多的汉子都不禁泪目。
　　陆远昭站在一旁，双目无神，整个人宛如被抽取了生机一般。
　　良久，秦父才缓缓抬头，他挂着两行泪痕，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朝着军医道：“大夫，拔箭吧。”
　　军医问道：“当真？”
　　秦父点头，面色苍白：“拔也是死，不拔也是死，倒不如一试，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奇迹？
　　陆远昭眸子闪过一丝涟漪，他深深看了一眼秦楠，嗓音沙哑：“拔吧……”
　　见状，军医慎重地应了下来：“好，老夫会封住她的穴位，尽量避免血液流逝，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军医走上前，银针入身后，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箭用力拔出。
　　一支箭、两支箭、三支箭……直至十三支箭。
　　看着这些染血的箭，陆远昭的心也仿若被刺中了一般，痛到麻木一般。
　　她该有多痛呀？
　　秦楠其实可怕疼了，他记得她曾抱怨过：“何叔与我对练是真下死手。”
　　“你看，我被打的淤青的，疼死了。”
　　说着，她挽起袖口，露出了满是青紫的手臂。
　　当时两人不好听的谣言渐起，他存了疏离的心思，便只是淡淡撇了一眼：“那是为你好。”
　　肉眼可见的，秦楠的心情低落了下来。
　　陆远昭闭了闭眼，内心充斥着悔恨，他不该如此薄待她的真心。
　　不知过了多久。
　　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漫长到如隔三秋。
　　见军医包扎好，陆远昭骤然回神。
　　他上前一步探了探秦楠的气息，见还有气，不由得恍惚一笑。
　　军医喘了口气，擦了擦汗：“箭已经全部拔出了，现在用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