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歆心脏顿时被人攥住。
裴恒川递过来新人的资料，冷淡说道：“这个新人，你亲自带她。”
齐歆低头看了眼。
——谭艺，上艺出身，二十二岁。
她还没说答应，裴恒川已经转身离开。
他只是交代齐歆，本来也没想征求她的意见。
齐歆嘴里莫名漫出苦涩。
正沉默着，HR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看见了吧，我们做主播这一行的，最不缺就是新人。”
“你真不打算再好好考虑一下？”
齐歆淡淡地笑了：“不了，我已经决定好了。”
HR见状，也不再劝，爽快说道：“行，那我们就走解约流程。但你手上的这些商家合约还是要先履行完，还有你的账号也必须留下。还有，待会的直播你就带一下谭艺吧。”
听见这话，齐歆忍不住心头一怔。
五年了，她从家乡到魔都，从一无所有到拥有如今百万粉丝量的直播账号，其中心酸体会，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最后，这努力五年的成果，就要这样拱手让人。
齐歆内心满是复杂，沉默片刻后说道：“好，没问题。”
出了办公室后，她就回了直播棚，仔细看了看今天带的卸妆水广子，记下重点后，才叫助理准备开播。
临近开播时，那个叫谭艺的新人才姗姗来迟。
直播手册也没看，商品简介也没看，直接坐在齐歆旁边，就笑着说道：“我准备好了。”
齐歆皱了皱眉，想说两句，开播时间却到了。
好在谭艺在镜头前，只注重于全方面展示自己的脸，其余的什么也不说。
而评论区出现的陌生账号，刷屏式吹嘘她的美貌，很明显是公司花钱买的水军。
齐歆忽视这些，继续介绍卸妆水。
她按照平时的流程，在脸上画了各种东西，难卸的口红，眼线，睫毛膏，将整张脸画的狼狈不堪，再用卸妆水敷上脸。
瞬间，她的脸又黑成了一团。
可她仍然微笑说：“大家看，只需要一点点清水，就能彻底揉开妆容，哪怕是进了眼睛，也不会觉得涩。”
她念着评论区观众留言：“想让新人小姐姐试一下卸妆水吗？”
齐歆扭头看向谭艺，却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抗拒与嫌弃：“不了，还是你来吧。”
齐歆一愣，评论区立刻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她急忙扯出笑容来：“妹妹今天是我们直播间的吉祥物，得一直漂漂亮亮的，大家想看什么，我来演示。”
她迅速转移了话题，到直播结束时，脸都被擦得肿了起来。
而谭艺早已拎包下班。
助理冷哼一声：“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新人，蹭了别人直播间的流量，连句谢谢都没说。后台是谁啊，这么嚣张。”
齐歆情绪倒是稳定，毕竟这些年她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华灯初上。
齐歆刚回到家里，就遇见裴恒川出门。
她想起今天的事，直接说道：“恒川，你找别人带谭艺吧，我的直播间不适合她。”
却见裴恒川皱起眉头，神态不悦：“那是公司的艺人，你带她是共利。你继续带她，直到她有基础粉丝量了为止。”
他的语气是一贯的命令。
齐歆皱起眉解释：“共利的前提是她能带动我直播间的人气。她在直播时候，公然拒绝甲方的卸妆水，差点弄出直播事故来。”
裴恒川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事，可随之，他又坦然了：“谁还不会犯错呢？你教教不就行了？你也是从小主播过来的，难道当时就没有前辈帮过你吗？”
齐歆瞬间怔愣住了。
前辈带她？
那些前辈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让她永远爬不上来，又怎么会帮助她？
她还记得当年刚入这一行，因为涨粉速度很快，被好几个直播团队针对，花通告全网抹黑。
最后还是她低声下气地一个一个去找经销商，用成绩说话，才打消了甲方的顾虑。
可现在，她起来了，却被如此明目张胆地吸血，供新人生存……
“你是公司的主播，就要按照公司的安排来进行直播，当好一个好前辈。”
看着裴恒川理直气壮的脸，齐歆心口一阵发闷。
随即想到她的合约只剩两个月，又深吸口气：“好，我会尽力带她。”
就当是最后一件为裴恒川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