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个消息，瞳孔骤缩，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稳住身形，我强忍不适，转身返回相府。
前往相府的路上。
我的脑中不自觉回忆起，我出生后的十八年。
父亲和母亲从未正眼看过我！
还记得在我五岁生辰时。
母亲对父亲道：“我们相府本是声名显赫的世家，却因褒姒之祸，让相府成为了百姓口中的笑谈！”
“为何我生下的女儿，是世人厌恶的妖妃转世！当初就该让她被匈奴杀了！”
父亲叹息，安慰她：“你我毕竟是她的生身父母，把她养大，尽了父母之责，让她自生自灭吧。”
母亲落泪：“若婉清是我所生的女儿，该多好。”
我的父亲，身为大明丞相，德高望重。
而我却是他坦荡官途上的污点。
五岁之前的我不懂，为何周围人都说我，天生不得所爱！
这天，我才懵懵懂懂的知道，连父母之爱，我都得不到，怎么能得到其他之人的爱？
可我不认命！
在我豆蔻之年，大明帝师陆珩，放言要招收一名关门弟子。
只要能通过他的考验，无论男女，他都收入门下。
我便与三千学子一同参与考验。
五轮考核下来，三千人只剩三人。
其中便有我。
最后一项考验。
需得一步一叩首登上峨眉山的万节阶梯。
坚持到最后之人，便能成为陆珩的关门弟子。
我那时身体十分虚弱，只爬了百节便已头晕目眩。
可我却坚持爬完万节阶梯。
爬完最后一节时，我的额头一片血污，奄奄一息。
最后，如愿拜在陆珩门下，成为他唯一的弟子。
他说：“昭虞，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弟子。”
那时，我以为我终于得到了师父对徒弟的慈爱！
可一年不到，我的师父又把叶婉清领了回来。
叶婉清什么考验都没做，就成为了我的小师妹。
师父说：“昭虞，婉清是你的妹妹，她的亲人和母亲都是因你而死。为师收她，也是为你还债。”
说是替我还债，可从那以后，师父不再教我任何学识。
他给了我一块青玉，对我说：“这天山青玉最是滋养身体，只是须得以血肉滋养，你且拿去吧！”
我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青玉被师父放在我的血肉里滋养。
很疼，可想到是师父的心意，我便咬牙忍下了。
再后来，及笄之年。
我和叶婉清生辰之时。
她说想吃活鱼。
可那时正是寒冬，怎可能有活鱼！
下人买不到，母亲便让我去冰封的太湖里给她找来。
母亲说：“你的生辰，就是婉清一家和她母亲的忌日，你难道不该为她做些什么吗？”
河面的冰层有一尺厚。
冰天雪地，我独身前往太湖。
没有工具，只得用石头一点点砸开冰面。
突然，我脚下的冰层开裂，等我回过神时，已经掉进冰冷的河水中。
在我将死之时，裴砚之跳下河水，救下了我。
他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我做什么，就喜爱我之人。
我本以为我终是得偿所爱。
可是当他和我一起回到相府，见过叶婉清后，也慢慢的变了……
一开始，裴砚之对我说：“我裴砚之心中仅昭虞一人，绝不会爱上其他女子。”
后来，他说：“婉清也很可怜，你让让她，不要吃醋。”
……
相府。
我赶到的时候，终归是晚了。
站在相府门口，我看着正堂里交换合婚庚帖的两人。
——裴砚之，叶婉清！
两人周围，是我的生身父母，我的师父以及大明世家贵族。
这一刹那，我的眼眶红了大半。
“裴砚之。”
我喊道。
众人的视线朝着我看了过来。
裴砚之看到我瞬间慌了神。
而叶婉清则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满眼警惕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到裴砚之的面前问。
“为什么？”
裴砚之急忙解释：“昭虞，婉清病的越来越严重，她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嫁给我。”
“你放心，我们只是互换了庚帖，我的妻子还是你。”
我的手不自觉抚上手腕处的纱布。
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来，一字一句。
“裴砚之！今日我和叶婉清，你只能选一人！”
“要么现在就和她撇清关系，和我回去。要么，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