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希辰眼里的惊诧太过明显。
姜嗣看了看他，又看看身旁的傅江野，正不知如何开口。
从疗养院出来的护士见到他们忙喊。
“你们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看看人吧！”
这话让他们猛地意识过来，此刻确实不是问这个的时间，两人就此放下这个话题，迅速冲向屋内。
余母的病房在五楼。
两人赶到的时候，她正坐在窗台上，护士医生都不敢多动一分。
“妈！”“妈妈！”
姜嗣和余希辰心脏都高高提起，异口同声喊人。
闻声，在窗台的余母缓缓回头，通红的眼眶看着他们。
“希辰，嫣嫣，妈不想再做你们的累赘了……”
余希辰眉头紧皱，下意识伸手：“妈，你怎么这么想，我们从来没认为您是累赘！”
“对，妈，我们先下来好好说行吗？”姜嗣心下一紧，跟着往前一步。
可脚步才迈一步，那头的余母却跟着激动往窗台进了一步。
“别过来！”余母大吼。
姜嗣浑身僵住，忙停在原地，“好！我不过去，妈！你别激动！往房里进一点好不好？”
余母却纹丝未动，她静静坐在窗台边缘，好似一阵风刮过就会将她带走。
“嫣嫣，我听护士说了，我的诊疗费每年要一百多万，家里债还有那么多，都怪我，我不能给你们分担，还要增加你们的压力。”
姜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拼命摇头：“不，不是的，妈你别这么想！”
“妈，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做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余希辰一边扶着妹妹，一边朝强作冷静劝说母亲。
余母摇摇头，哭着看他们兄妹两人。
“不，我不是个好母亲，我知道我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希辰，嫣嫣，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家里债务那么严重，我却只能靠你们养着，甚至住在这么贵的疗养院里，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你们说我清醒的时间那么少，很多时候都认不得你们兄妹两个，你们看着我这样一个母亲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你们的累赘罢了。”
“所以趁着这次我清醒着，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去陪你们爸爸。”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
最后深深看了他们兄妹一眼，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余母毫不犹豫地往下一栽，整个人就从窗台上坠落下去。
“不要——”
姜嗣和余希辰瞳仁陡然收紧，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砰地响声传来。
也重重落在两人的心上，姜嗣的脚步生生停在窗台前，眼神呆滞着不敢往下看。
“哥……”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称呼来，通红着眼眶拉住余希辰的手。
在余希辰的眼里，她看到了同样的恐惧。
但余希辰还是鼓起勇气往下看去。
下一秒，他整个人虚脱般松了口气。
“嫣嫣，妈没事。”
姜嗣却不敢相信，仍然一动不动，不敢往下看一眼。
直到身后的护士医生冲了过来，看向楼下皆大松口气。
“幸好没事！这急救气垫从哪儿来的？消防车队不是还没赶过来吗？”
“好像是傅氏的急救队，充气垫上有傅氏的标志！”
讨论声让姜嗣的思绪一点点收回，她鼓起勇气往下看去。
余母已经安然无恙被医生护士接走。
而在充气垫的不远处，傅江野正淡然伫立着。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忽地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姜嗣的心脏砰砰直跳。
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